晶莹剔透的雪花混着刺骨的寒风打在他的脸上,男人递过来一把纯黑色的大伞,还体贴地为他撑开,瞬间将无数风雪隔绝在外。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立在伞下,男人就这么看着他,眼中是无限的凉薄。
两个世界的人,咫尺之遥,却是天壤之别。男人微微俯下身,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鼻尖。
阮洋轻轻打了个寒颤,这只手的触感竟比雪还要寒凉。
男人手往下移去,下一刻握住阮洋的手,放在眼下细细端详着,少年的手冰冷彻骨,被极低的气温冻得通红,细长如削根葱的手指上甚至长了好几个冻疮。
男人淡淡地说了句:“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手,会弹钢琴吗?”
声音低沉冷淡,没有感情。
阮洋诧异抬头,却撞进男人黑漆漆的眸子,那沉静有如数尺寒霜的视线,冻得他浑身僵硬,不敢动一下。
下一刻,男人从随身的皮夹里抽出一张标准尺寸的名片,递到他手中,附赠的还有一张五十万的支票,他说:“跟我走。”
要跟他走吗?
阮洋没有丝毫犹豫,他说跟他走,他便跟着他走了,这一跟,就是十年。
这是厉琛往后为数不多的温柔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刻入骨髓。
十年,三千多个日夜,这么长的时间,他用手抚摸过男人身上每一寸皮肤,却没弹过一次钢琴,可阮洋从来没有后悔过。
厉琛是怎么对自己的,阮洋心知肚明。
父亲的手术费,自己的学费,还有全身上下每一件名牌,饰品,代步工具,全是厉琛为他置办。
他全盘照收,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有的只是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他每一次在厉琛粗暴攻势下的默默承受,都是自己对这个男人爱的证明。
可是厉琛却更像是例行公事,他只是把自己当做发泄的玩具,他们之间更像是各取所需。
厉琛出钱,他出身体。
他是天之骄子,而自己在他面前,只是条卑微的狗。
想到这,阮洋心狠狠刺痛了下,眼泪在眼眶打转,下一刻便落了下来。
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阿琛,我……”
他想说,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吧!
可是话音未落,厉琛已揽住他的腰身,往怀里一带,两具火热的身体便紧紧贴在一起。
“你想说什么?”
厉琛有些粗粝的双指抬起他的下颚,仔细端详他的脸。
少年彻底长开了,当初带着婴儿肥的脸,如今轮廓清秀明朗,白皙的皮肤触手生温,像是上好的名贵白瓷,精致的眉眼不惊艳,却很耐看,唇的形状完美,色泽红润,此时看着他的眼神中,除了不舍,还有一丝情欲过后特有的淡淡清冷。
厉琛很少这么看他,还看得这么仔细。
阮洋的手指紧紧攥着,直到出了一层薄汗,始终没有回抱他。
“没,没什么!”
算了,何必要想那么多呢,他现在还在身边,这就够了。
只要还能看着男人,他便觉得繁花盛放,所有离别带来的愁绪都化作一股暖流,随着血液的流动愈加滚烫。
对视了片刻,男人便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带着些许凉意的吻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他喘不过气来,双手下意识地环在男人的颈间。
辗转,碾压,深入。
呼吸纠缠,灼热气息,以及男人身上洗发水的清香都令他意乱情迷。
下一刻,阮洋被深深地压进柔软的床垫里,他轻轻闭上眼,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