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烈总盼着从卫凌的只言片语里循着些尚且在意他的痕迹,可如今的卫凌却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弄得有些厌烦。
君臣二字已经说了太多遍,若言语无法奏效,便只能做出来了。
“你可知方才那一下只让我胸口的伤处又崩裂开了?”
卫凌闻言,忍不住看向呼延云烈的胸口,却没见到渗红的迹象,又想到方才那下分明装得不重,而且是在后背,又怎会涉及胸前的伤口,当下便更加反感。
“那边请主子爱惜自己,莫要再童心未泯,做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事。”
“不合时宜?”呼延云烈被卫凌这不冷不淡的模样弄得有些慌张,口不择言道:“分明在床榻上都做过了事,眼下竟说得出不合时宜?”
卫凌只觉得呼延云烈又在拿这话羞辱他,当下也有些气恼,回道:“从前都是卫凌莽撞,主子尽可责罚,往后卫凌必不再犯。”
“你…”呼延云烈被怼得哑口无言,捂着作痛的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道:“罢了,是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你莫要恼我。”
说着又凑近了些道:“方才确实撞得狠了,你帮我看看。”说话间便褪下了外衣,露出一块红紫交织的皮肉,虽不大,看着却也有些骇人。
卫凌心软了三分,开口道:“我去找大夫来。”
“行程紧凑,耽搁不得。”
“那主子要如何?”
呼延云烈笑笑,头靠到卫凌腿上,笑道:“枕着睡会儿便好。”
不等卫凌拒绝便闭上了眼。
卫凌一开始还在挣扎,待看着那张与少年时无比相似的面庞时却又忍不住心软。
呼延云烈偌大个个子躺在卫凌腿上,时间久了虽压得卫凌有些腿麻,但卫凌也只是忍着,没多说什么。
看着这样熟悉的轮廓,不禁去想,主子从那么一个粉雕玉琢的精致小人,长成如今这样威震八方的王者,当真是岁月如梭、世事无常啊。
呼延云烈透过眼间的缝隙,偷偷瞄着卫凌,他心口的位置正撕裂般地作痛,喉间已有血味,却被卷着唾液咽下。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若有的选,他宁愿一直与卫凌呆在这驾马车上,永不再面对那些纷纷扰扰。
故意往人腹间蹭了蹭,想要再亲近些,就察觉人温热的掌心贴着他脸侧,轻轻抚摸着。
佯装睡熟了翻个身,手就搂到了人腰间。
明显感到手掌触及的那块倏然绷紧又缓缓松懈。
一双手为了让他免受马车颠簸摔下坐去,固定在他身后牢牢地搂着。
一抹笑勾在嘴边,顺势又往人怀里拱了拱,鼻尖充斥着那股熟悉又安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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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刻那边,呼延锡和悠悠转醒。眯着眼适应了会儿突如其来的光亮,撑着身子就要坐起。
段刻见状忙不迭地去扶,顺势替呼延锡和拢好散落的碎发,而后便不敢多留恋,就要将手收回,浑不然被人拉扯住。
“怎么,不多摸摸?”呼延锡和调笑道。
段刻闻言一句话没多说,当下便轻掐着呼延锡和的下巴,将双唇覆上,不轻不重地啃咬着,直到人发出猫叫似的嘤咛才停下。
呼延锡和扶在段刻肩上轻喘了会儿,因着身形的缘故,趴在人怀里当真如小动物一般乖巧可人:“这就不行了?”
只是这小动物也就只是瞧着乖,实则恼人的很。
“昨夜刚来过,是怕你不行。”
段刻的手落到人腰间,三轻一重地揉着,听见趴在他身上的呼延锡和舒服地吐出一口气,不由地笑了笑,心说这人当真是可爱极了。
呼延锡和指尖绕着段刻的鬓发轻轻一扯,嗔道:“还敢说,昨夜都叫你停了你偏不停,这般不听话,等那天腻了,就把你抛出去。”这话呼延锡和故意说得半真半假,就等着看段刻的反应。
谁知段刻看上去半分都没信,仍给他揉着腰道:“我以为你不过嘴上说不要而已。”
按着呼延锡和腰间一个穴道,使了个巧劲一拧。
“啊”
呼延锡和一下没忍住呻吟出声,扯着段刻发的手随之用力。
“你敢弄疼我。”呼延锡和眼神一冷,修长的手扼住段刻的脖子,一下便起了红印。
段刻躲都不躲,任由呼延锡和掐着,淡然自若地解释道:“我方才替你打通了督脉,腰便不会那般酸痛了。”
呼延锡和眯着眼,半信半疑地感受了会儿,确实如段刻所言一般,酸痛感褪去,已然如常。
手上这才卸下力气。
呼延锡和从段刻怀中挣出,抱膝望着他道:“就不怕我一个使劲要了你的命?”
“要就拿去。”段刻目不转睛地看着呼延锡和,认真地回他。
“你才与我相识几日,就要把性命托付给我了?”呼延锡和淡笑道。
“你收留了我。”段刻回道。
“谁收留你,你就听谁的?那要是呼延云烈收留你呢?”呼延锡和忽然凑近道:“你也要同他行我们昨日所行之事吗?”
段刻难得地皱了眉,有些嫌弃道:“必不。”
“哈哈哈哈”呼延锡和被段刻这副模样逗笑。
“卫凌躲着他,秋明不待见他,你也嫌弃他,哈哈哈哈”呼延锡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可知,他小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段刻对呼延云烈无甚兴趣,但难得见到呼延锡和笑得这般肆意。
“呼延云烈小时候呆呆愣愣的,一点儿聪明样子也没有,我本以为,他迟早要死在他那心机叵测的四哥手下,谁曾想,如今运掌天下的竟会是他。”
呼延锡和撑着脑袋,笑着笑着,眼神就有些放空,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的轻浮的笑意褪去。
嘴角一耷拉下来,整个人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疏离。
“呼延云烈的叔父是我那官面上的爹,我母族的部落在一个无比寻常日子被他屠戮殆尽,而我娘,也因那不容于世的美貌被当作战利品,逼成了他的妾氏。”
段刻闻言,神色肃穆了起来。
原以为呼延锡和身为家中幼子,性子又是这般骄矜,定然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想竟是这般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