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息梧的脸色微变了变,没接腔。
「你说,就一挺烦人的小孩。」我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微笑着看它在空气里消散。
再度提起这事,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又像已经很久远。
那些崩溃的,难过得要死的心情,已然消失,无了踪影。
我并不怪他,心思也淡了。
「我……」程息梧似要解释,最终欲言又止。
我并不需要他任何解释,还有心情打趣道:「看吧,其实我也没那么恋爱脑。」
「我这人,可以奋不顾身、飞蛾扑火般去追你,但在感知到耻辱时,一定会停止。」
如果我满腔爱意赠予他,他却只感觉到了烦扰和嫌弃,那么,我便不是勇敢,而是作践。
所以做出放弃程息梧的决定,我仅用了那么一个瞬间。
一支烟抽完,谈话也即将结束。
把往事摊开,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到底是岁月把人的棱角都磨平了,再也没有那股子热情和精力和他作,和他闹。
我释然笑开:「不可否认,现在见你依旧心动,但确实已经没了当初那股非你不可的劲了。
「有你是锦上添花,无你也能安静平和,得失不想计较了。」
夜深了,越来越多的灯光熄灭,程息梧的眼睛里,铺开墨一般的暗,有深晦的痛意。
我想,他也早就看出来了。
多年再见后,我再看他,已经没了最初的热烈,爱意无波无澜。
他该是有些难过了,却仍然一直纠缠难断。
还是会心疼。
我含笑问他:「程息梧,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
18
这晚长街袒露心扉的谈话,以他的沉默收尾。
他没回答。
送我回家后,也没在我这过夜,走了。
我便默认是他已经做出了回答,解开了心结,不会再继续纠缠,各别两宽。
晚上睡得不安稳,我还是早早爬了起来,去了一趟山里的寺庙。
照常给我父亲上了香,去见妙尘师傅。
她依旧把茶斟满杯,白烟袅袅浮沉,我盯着出神。
「有心事?」
我坐端,轻摇头。
妙尘师傅了然一笑:「和那孩子做了了断?」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难过吗?」
我偏头看向窗外,院里的绿树迎风舒展枝丫,春意盎然,一切都好。
释然弯了弯唇:「难过不可避免,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随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