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看他,目光落在橱窗里,自嘲地弯唇:「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十八岁第一次见你,我就幻想过挽着你的手走入礼堂的画面。
「那时经过婚纱店,看上了一件特别喜欢的婚纱,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我那么大大咧咧、野得没边的人,关于程息梧的这些少女心事,我却从不敢和人说起。
很小心地藏着心头,每次想起,无不心头滚烫。
大抵是,那时候我还很天真,坚信着,我和他一定可以走入婚姻的殿堂。
我指着橱窗里的婚纱,好笑地说:「嗯,那时候看上的,和这件很像。」
大抵是触景生情了,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心酸得厉害。
「出国的那天,我又去了一趟那个婚纱店,一边哭一边想,以后穿上婚纱嫁给你的那个姑娘真是太幸运了。
「毕竟,那可是我做了好多年的梦啊。」
17
彼时身边朋友云云,皆以为我三分热度。
其实我连和他的婚礼,都曾想过要什么模样。
可惜后来情意落了空,连难过都无人相信,程息梧亦是不信。
风从长街拂来,程息梧仍然静默,长久不语。
我就着凉风点了根烟,薄烟浮动,「我知道你一直在忍着不去触碰那些事,又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所以你和我僵持,话都不愿意和我好好说了。
「可不该是这样的啊。」
程息梧心里憋着一股劲,始终难以释怀。
我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话总要好好说,爱也要妥善表达。
风吹过来,猩红的烟头亮起又暗下,程息梧眸光沉沉落在我的身上,如有质感,沉重压人。
被他这样盯着,我很是无奈。
似乎说什么他都不信了呢。
「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铁了心和你分手吗?」我掸了掸烟灰,终于还是提起了这段伤心事。
程息梧忽地出声:「我不想知道。」
他这转变,倒真有点出乎预料。
「为什么?」
程息梧静静看着我,尔后垂下眼睑。
他的声音很低:「说开了,你是不是又准备走了?」
我错愕了一下,心尖难忍抽痛。
看来我在他那,确实是个不靠谱的人,就没给人什么安全感吧。
觉着好笑,我嘴贫了一句:「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回来呢。」
程息梧抬头,恶狠狠瞪过来,颇有警告的意味。
「好,我错了。」我端正态度,认真说,「决定不要你,其实也就一件很小的事。」
「小事?」程息梧紧皱起眉头,隐约有发火的冲动。
「对啊,极小的事。」我风轻云淡地说起,「我父亲自杀那天,送到你们医院抢救了,我当时六神无主,只想到你,跑去你办公室找人。」
「你和同事在聊天,人家问你,那个天天来找你的小姑娘是谁,你怎么回来的?」
我深吸了口烟,浓烈的烟雾入了肺腑,教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