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不顺利了,想来也是,这段时日朝堂内外都不安生,你怎可能真心实意地来赏曲呢。”
若是平常,自己说完那句,万小公子就该自觉地闭嘴看节目了。
司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一口一颗葡萄。
“方才那白公子还过来跟我抱怨一番呢,说是现在朝廷余党占了半边天,皇上不知是昏庸还是自有谋略、装作看不到。”
无辜的白公子被他供出去,总有人对朝廷之事评头论足,司回不可能睚眦必报,只是一边吃一边听着,更在意旁边这人今日话怎么那么多.
见司回没什么反应,万小公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了一声继续道:“谁知道呢,新皇上位第一日就娶了皇后不是,奇怪的是居然前段时间才昭告天下,可见皇上也喜欢金屋藏娇啊。”
他貌似意有所指。
台上的表演开始了,古筝深厚灵透的声音传来,轻轻拨动两下试音,万小公子没再继续说,好像这一番话只是心血来潮之语。
司回不敢放松警惕,细细琢磨后发觉,确实觉得皇上三年前将皇后带入宫,三年了无生息,就好像没有这个皇后一般,最近突然要举办大婚昭告天下,皇后也是活跃,刺探郑承竹、扶安楠、宋竹萱.....偶然间总能碰到他。
皇后娘娘只需要做一只高贵的笼中雀,却出现在所有重要人物之间。
也正是皇后娘娘出现在视野中,新皇上位三年来几乎无波无澜的平静被打破了,是巧合,还是与他有关?
司回暗暗琢磨,下半场尾声,他简单道了别,离开了会场。
外面天色正好,从昏暗的会场走到通明的阳光下,令人分不清时间。
司回离开会场后,立即动身去了皇宫。
东缉事厂和锦衣卫直接受命于皇上,而东缉事厂却不低于皇上,只是名头上需要尊主。
由于前东缉事厂督主郑承竹的特殊身份,东缉事厂在前朝就自觉多担了一项责任——监督。
此时的孟淮刚从织室回来,郑公公跟在身侧,他比平时放慢了脚步。
皇上热衷于麻烦织室定制衣裳,一次次刷新织室的承受防线,现在什么猎奇踩红线的设计也无法撼动他们的表情管理了。
司回在各个宫殿的屋顶窜来窜去,终于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身侧还跟着一红蓝相间的公公。
能跟在皇上身边的,怕是郑承竹吧。
还真是不怕死是吧?
司回气闷蹙起眉,本想直接觐见皇上禀报近些时日的调查结果,顺便问清心中的疑问,但看郑承竹也在,他没有直接出去。
孟淮自然是处理完公务才出来的,这种时候,他便尽量听话些,免得惹郑公公气火攻心。
二人不紧不慢地沿着御花园往回走,不时闲适地搭几句话。
“若是哪日身体不适,还是卧榻休息为好,这般强撑着,出了什么好歹,你叫朕如何跟父皇交代呢。”
“皇上不必担心,先皇不会因此怪罪您的。”
郑承竹躬身跟在旁边,一派沉静。
他会开心,开心自己终于来陪他了。
听闻此言,孟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会抓重点。”
郑承竹低着头没说什么,双手揣在袖中,将手背上的伤口遮挡得严实,担心被看出来,他一早起来便拆了绷带。
司回跟着他们,看方向应当是坤宁宫。
他谨慎地保持着距离,虽说郑承竹受伤功力大减,但发现自己并不难。
孟淮往前走着,沿途花草流水,不时停下脚步来,多次感觉怪异,凑近茶花轻嗅时,悄悄转眸往后打量察看。
郑承竹注意到他的眼神,提高了警惕。
两人转过身继续走,一步步往前,面上轻松闲适,却都在努力感受着周身的气息声响。
突然,郑承竹抽出腰间的刀转身甩了出去,司回迅速反应过来,简单一侧身就躲开了,正插进身后的树干上。
司回转身细量,短刀的刀尖没入树干中,啧声摇了摇头赞叹。
他握住刀柄拔了出来,从树上跳下来,拱手行礼。
“参见皇上,臣这番失礼了。”
不等孟淮说什么,视野中就出现一双黑色长靴,手中的刀被郑承竹拿走,重新收回刀鞘中。
司回:果然还是珍惜自己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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