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陆家先父原是故交,见到满院聘礼也只是低声斥了我行事鲁莽。
「父亲,那萧厌咄咄逼人,神佛若无眼,女儿的命女儿自己去求。」
慈安寺的济怀大师相人姻缘最准不过。
而这日大师卜了一卦,说王爷的姻缘「在近不在远,在文亲而非武眷」。
老太太吃斋念佛大半辈子,最信这些神佛之谈,当即拊掌而笑,道:
「是了是了!」
我心中知晓陆知归是最孝顺守礼不过的人。
这桩婚事,多半是成了。
我前脚回了丞相府,陆知归后脚便带着媒人和聘礼上了门。
我与永安王本就算不得相熟,连话都不曾多说过几句。此番择了王府这棵大树,便是将祸水引向了他,终究对他不住。
但永安王府,已是我最后的选择。
父亲双眉紧皱着将我赶走,留下陆知归在书房单独叙话。
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出来,我正寻思着让玉茹进去添壶茶探个话,书房门忽而大开,二人喜笑颜开地出来。
「相爷留步。」
父亲笑得满脸褶子,还嘱咐我好生送送王爷。
我低头跟在陆知归身后,一前一后,一时无话。
他倏地回头,我便撞在了他的胸膛上,磕着了鼻子。
「王爷恕罪。」
他见我退后半步的模样,倒还笑起来。
「可有话想问我?」
我抬头便见着那笑颜,如春雪乍融,月光滞地。
「王爷何出此问?」我不答反问。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转头向前走去:「不过是见你一路思忖,想是心中存疑。」
怪不得父亲总赞他聪颖敏锐,原来是这般心思剔透的主儿啊。
「子虞冒昧,敢问王爷可有心仪之人?」
他步子顿了顿,并未回头:「自然。京中哪个及冠的男子没有心仪的姑娘?」
这便是有了。我又问:「那姑娘何方人士?可否婚嫁?」
他便回头望向我,目光探寻。
「王爷勿怪。子虞只是想着,今日恰巧顺了老太太的眼,反倒拆了王爷的良缘。」我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