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圈出了男女主角的人物设定。
“不妨改得更加套路一点儿。魔教妖女与正派少侠？一开场就是女主角接到门派的任务去引诱男主角，而男主角的责任则是斩除魅惑人心的妖女。这样能够让人物性格更加鲜明和突出，也能增加男女主角之间的张力。”
玉兰的笔尖在纸张上堪堪停顿住。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主意，于是抬起眼睛，视线先是落在黎慈的脸上，然后再转向骆随洲。
她半开玩笑地提议说：“也可以反套路。但凡是武侠爱好者，可能已经看厌了魔教妖女与正派少侠的故事。我们可以把它改成魔教少主与正派女侠的故事，让男主角使尽浑身解数去引诱女主角。但这样对随洲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我闭上眼睛，很难想象你像花孔雀、公狐狸一样。”
但故事这样一作改动，突然变得有趣起来。
黎慈的眼睛也瞬间被点亮。她扭头盯着骆随洲看，充满着抑制不住的兴趣。
骆随洲当即想要拒绝。
可是架不住黎慈期待的目光。
所以他迟疑了，第一时间没有把反对的话说出口。
大家都以为他默认了。
唐捷森在一旁也乐见其成：“这个故事听起来很不错，有新意。”
他们看似已经在故事脉络上达成一致。
接下来就是把武侠融入到具体的动作中去。唐捷森通过上午在冰场观看黎慈和骆随洲的自由舞表演，他已经有了很多想法，可以把武侠动作结合到冰舞当中去。他们一直持续谈到晚上，等到将要吃晚餐而不断不暂时中断讨论的时候，唐捷森还觉得意犹未尽。
“简直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大家一群人挤在一个狭小的闷热的房间里，为了筹备一部电影剧本，时而连连点头赞同，时而吵得不可开交，昏天黑地，连时间都不记得。饿了就打发一个人去外面的中餐馆买盒饭，渴了就随便从饮水机里接一点儿水喝，根本不需要睡觉，谁困了就去角落里那张破皮沙发上躺一会儿。”
当功成名就之后再度回首忆起那段无名而狂热的经历，往往都带着厚重的滤镜。
玉兰站在唐捷森的身后，她看似温温柔柔地用手肘抵着丈夫的肩膀，实则拆他的台面：“是啊。你觉得那是你们的黄金时代。天天吃着重油重盐的食物，烟也是一包接一包地抽，作息颠倒。身体就是这样被慢慢拆坏的。”
黎慈从玉兰的埋怨里听出来夫妻恩爱。
吃过晚餐，玉兰邀请黎慈一块儿出门遛狗。
“让随洲跟捷森留在家里吧。捷森肯定又要展示他那一柜子的收藏品。没意思得很。”玉兰笑眯眯地对黎慈说。
去程玉兰都在跟黎慈聊冰舞的事情，她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花样滑冰，从黎慈这个专业的花滑运动员这里，玉兰可以了解到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回程，玉兰不再聊这些职业化的话题。她把狗带到草坪上，然后弯腰解开了狗项圈上的牵引绳。当天幕彻底转黑，两只大麦町犬没了束缚、自由自在地跑远的时候，玉兰温和地问黎慈：“希望我没有冒犯你们的隐私——小慈，你和随洲是在谈恋爱吗？”
瞒不过玉兰的眼睛。
黎慈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伸手固定住自己的头发，眼神微微回避开，追着两只狗远去的方向：“您看出来了？”语气里藏着不显的害羞。
“我能够感觉到，你们看彼此的眼睛里，有爱。”
玉兰的叙述很优美，语句像是诗歌。
“你们是一对很可爱的couple。”她又紧接着称赞说。玉兰使用了couple这个单词，既可以指情侣，也可以指夫妇。她有意选择这种说法，大概她是觉得黎慈和骆随洲的情侣关系能够发展到更长远、更稳定的状态。
黎慈微微低下头。
玉兰看出年轻的姑娘有点儿腼腆。她接着开玩笑问：“平时吵架吗？”
黎慈和骆随洲其实已经很少吵架了，尤其是在他们搬到蒙特利尔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都集中在两个人刚刚开始搭档的时候。当时处在磨合期的他们，不断地出现分歧。
“我们现在不怎么吵架。但是以前会吵，为各种事情吵架。所以教练一开始都不放心我们两个独自去蒙特利尔外训，生怕我们吵架吵到散伙。”
“但你们去了蒙特利尔以后，反而感情越来越好了，对吗？”玉兰猜得很准，“那我猜想，你们当初吵架，其实也是因为担心对方吧。各自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是由于太为对方考虑，因为太在意对方的感受，所以会着急，一着急反而就会有误会。一来二去，当观点碰撞到的时候，就自然而然会吵架。”
她说得太贴心了。
“捷森和我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吵架。我们结婚很早，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就登记结婚了。两边的长辈都不看好我们，觉得我们不般配，不登对。我成名比捷森早好几年。直到后来两个人在各自的事业上都顺风顺水，港媒拍到我们一起出街，还以为我们在拍拖，在杂志上写，估我们闪恋多久会分手。结果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三十多年了。”
“相爱的人，身上的状态跟其他人是很不一样的。你和随洲很相爱，我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