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听着玉兰的话, 黎慈忽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虚妄感。
她禁不住微笑，然后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对玉兰说出来：“您这么说，会让我有一种错觉, 仿佛我跟骆随洲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但是黎慈并不排斥这种感受, 恰恰相反，她甚至还挺喜欢这种假设的。
玉兰闻言也笑了。
“你说得对。你和随洲都还相当年轻，但我不知不觉却把你们当作在一起很久的人生伴侣来看待。连我都有点儿羡慕呢。从事花样滑冰这项运动，都能收获这样一位可靠而忠实的人生伴侣吗, 这种概率在你们花滑运动员中高吗——当然, 我指的是双人滑和冰舞项目，男单和女单就不用说了, 那是单打独斗的比赛。”
玉兰提出的问题, 一下子就让黎慈回想起, 看世团赛的那晚，她拿来刁难骆随洲的问题：他会喜欢她，是否只是因为她碰巧是他的搭档。这当然称得上是一种刁难。黎慈自己都必须承认，那个问题对骆随洲来说，其实很难回答得好，稍有不慎就相当于是掉下悬崖般的处境。
黎慈想了想，然后轻轻摇头。
“其实，在双人滑和冰舞项目里, 跟搭档谈恋爱的情况并不常见。最终结为夫妇的选手, 屈指可数。大家在赛场之外都更倾向于有自己的生活。不过, 搭档虽然没有那么大概率成为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另一半，但是选手和搭档之间都会维持非常亲密且真诚的友谊, 哪怕是在退役后也是一样。搭档大概率会是自己可靠而充实的挚友。”
玉兰听懂了黎慈的意思。
当两条大麦町犬朝她们这儿往回跑的时候, 玉兰侧转脑袋看向黎慈, 她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如此温柔：“既然这样，那么你和随洲都非常幸运。”
黎慈先是一愣，然后她含笑点头。
“是啊。我们都很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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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慈和骆随洲在新加坡停留了一周多的时间。期间他们几乎一直都专注在自由舞的编排上，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当他们终于告别唐捷森与玉兰伉俪，坐上返回蒙特利尔的航班时，黎慈通过飞机舷窗，看到远边地面上缩小了的整座樟宜国际机场，她这才后知后觉，停留在新加坡的数日时间里，她和骆随洲都没有去观光。
总觉得有些遗憾。
但这些辛苦付出都值得——
黎慈伸出右手，她与骆随洲的左手十指紧扣。
在争逐冬奥会金牌的道路上，他们得到了这么多的善意和帮助，这是他们前进的动力来源之一。而且，对黎慈来说，更为重要的是，她和骆随洲始终都在并肩奋斗，她从来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这就足够了。
黎慈和骆随洲带着最新出炉的自由舞编排杀回蒙特利尔。尽管还有一些动作需要再作调整和打磨，但他们第一时间就把整套节目滑给教练团队和编舞师看。
没有专门定制的考斯滕，没有精心编辑的伴奏音乐，他们直接穿着训练服上冰场无伴奏地滑，因为他们一刻也等不及，就想要从教练和编舞师这里得到最真实、最专业的评价。
当他们滑完整套自由舞，喘着气流着汗从结尾动作处起身的时候，场边响起掌声。莱奥教练、助理教练西蒙尼都在鼓掌。其中看起来情绪最激动的人是蒙特利尔的首席编舞师莫纳克，他可能把手掌心都给拍红了。
莫纳克：“太棒了！这简直是太棒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能知道，究竟是哪位了不起的编舞师，为你们打造了这样一套完美的节目吗？你们去了新加坡，所以她是定居在新加坡吗？她真应该搬到更冷的地方去，搬到花滑运动最流行的地方去。她如果来蒙特利尔，她必然会声名大噪的！”
他没有得到黎慈和骆随洲的回答，于是他看起来有点儿困惑，补充说：“这位编舞师是女士吗？还是男士？我应该用‘她’还是‘他’？”
黎慈和骆随洲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这套自由舞融入了强烈的古典东方美学，更是把武侠元素发挥到极致，因此非常消耗体力。哪怕对于一直注重体能训练的他们来说，从头到尾完整地滑完一遍，也会让他们一下子说不上话来。
卡洛琳教练知道内情，她开口替黎慈和骆随洲回答莫纳克的问题：“Evelyn和随洲去新加坡拜访的不是编舞师，而是电影圈里的武侠顾问，和他身为现代舞大师的妻子。他们给予了Evelyn和随洲宝贵的指点。”
黎慈对着莫纳克点头，表示卡洛琳教练说得完全正确。
卡洛琳教练把纸巾盒递给黎慈。
“做得好。”她也不吝赞美，“你们此行很圆满。你们自己也喜欢这套节目，对吗？”
“是的。”骆随洲说。他比黎慈先恢复体力。
卡洛琳教练：“很好。说实话，这套节目的完成度令我感到惊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好。在奥运赛季拿出这套自由舞，的确足够有竞争力，足够彰显你们的实力。哪怕我一开始并不赞同你们使用武侠元素，但现在我也必须得承认，只有这套节目才配得上你们。如果卡梅尔和奈菲斯看到你们今天的表现，他们一定会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Evelyn，随洲，你们会闪耀平昌的。”
很快，在日常训练中，冰舞学校的运动员们大多都见识到黎慈和骆随洲的这套自由舞节目。这完全不同于以往那些自由舞节目的风格，在蒙特利尔这是独树一帜的色彩。卡梅尔和奈菲斯也毫不掩盖当他们看到这套节目时所感受到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