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笑了，他用法语腔很重的英语回答黎慈的话：“小姐，这里是蒙特利尔，这里是法语区。我们魁北克人只说一点点英语。”
“好吧。我也只能说一点点法语。希望我们能沟通顺利。”黎慈微笑，她现在切换到法语，“我们很喜欢这套房子，完全符合我对它的期待。”
“那听起来很棒。小姐，先生，祝愿你们在这里过得开心。”
管理员离开后，黎慈走到客厅的背墙前面，她正在看要怎样调节各个房间的温度，通过墙上的智能开关，每个房间的供暖情况应该都是可以在这里被分别调整的，上面可以选择房间序号，然后用后面的上下按键设置温度。但她还没有搞清楚，房间一、房间二，一直到房间四分别对应着哪里。
骆随洲走到她身后：“你会说法语。”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敬佩。
“我在学校里学的。那是我们学校教的‘第二语言’。”黎慈微微抬起下巴，她很受用骆随洲投来敬佩的目光。
“那你一定能说得很好。”
“马马虎虎吧。”黎慈忍住不笑。
“黎慈，你太谦虚了。”
骆随洲马上要走开。
黎慈看了一眼姨妈和姨父所在的位置，他们还在厨房里帮忙检查所有的电器是否能正常运作。
她拉住骆随洲：“彼此彼此。就像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画画那么好。也许你应该在客厅里摆一个画架。”
骆随洲哼着轻笑了一声，没表态就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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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前的时间只够黎慈和骆随洲他们看一遍公寓，行李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姨妈和姨父预定了蒙特利尔有名的中餐厅。
这顿中餐很地道，味道基本上跟国内的粤菜餐馆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要说最正宗的中餐，肯定还是在温哥华。”姨妈说，“对了，你们如果遇上休假，要来温哥华玩哦。我带你们去吃温哥华的中餐。到时候你们帮我评价一下，到底跟国内的味道是不是完全一样。”
“好啊。”
姨妈的热情招待，大概是骆随洲最难以招架的长辈风格。
黎慈看骆随洲脸上的表情处变不惊，她在餐桌下碰了碰他的手指。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哥哥的性格，不太像我爸妈，还是跟我姨妈比较像。”
骆随洲莞尔。
的确有点儿。
当时在旧金山，黎昂的热情也让骆随洲印象深刻。
姨妈Carol原本想要待到黎慈和骆随洲去冰舞学校报到后的，但是姨父卡尔门的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处理，他们不得不马上返回温哥华。姨父卡尔门提前电召了一辆出租车，等到晚餐结束后，出租车绕路先送黎慈和骆随洲回公寓，然后姨妈和姨父再坐这辆出租车赶往机场。
出租车停在公寓大楼下。
黎慈和骆随洲下车。
姨妈Carol跟着他们一道下车。她分别拥抱了骆随洲和黎慈。
黎慈再陪着她走到出租车旁。
临别前，姨妈看起来还有很多话想要叮嘱黎慈。
“蒙特利尔的冬天跟旧金山完全不一样。我看你们带来的衣服恐怕都不够御寒。你们要记得尽快买好足够厚的羽绒服，还有防滑鞋……这边冬天风速很大，走在路上要特别小心……你们平时出门应该不会开车的吧，冬天路很难开的，等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就到温哥华来，我和你姨父亲自盯着你们两个人开熟了以后，才允许你们自己在这边开车，知道么？”
来自长辈的关心，只凭三言两语是说不完。
黎慈笑了，寒风急急地吹刮在她的脸上，哪怕是用围巾严严实实包裹住的部分，皮肤也被刺得生疼。
“算了，反正汤米也在蒙特利尔。”姨妈潇洒地说，她止住了唠叨，“有事记得找他。”
“没问题。您放心吧。”
黎慈目送姨妈上车，然后她退回到人行道上骆随洲的身旁。
“再见。”
夜间营运的出租车载着姨妈和姨父消失在几栋楼外的十字路口拐角处。
安静的雪夜，时不时有行人的靴底踩在雪面上发出的吱吱响声。黎慈把毛线帽的边缘拉下来，遮盖住她被冻得通红的耳朵。
她对骆随洲说：“走吧，骆随洲，我们也该回家了。”
两个人一块儿往回走。公寓大楼的入口处不在可以停车的这一侧，他们需要从前面转弯绕过去。
路灯映着飞雪，将他们的身影不断地往后拉长，直到下一盏路灯接管他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