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随洲如梦初醒。
“当然，安全带——”他立刻把安全带拉下来扣上，“抱歉。”
“你看起来很紧张。”黎慈评论说，她的视线终于从骆随洲的身上挪开，她看向前面的道路。清晨的高档住宅社区，鸟鸣声从茂密的树木枝干上面飘下来，阳光也从高处透过叶缝照在地面。已经有小朋友戴着护具在路边骑脚踏车，玩滑板。
“不用紧张，骆随洲。我虽然驾驶经验不够丰富，但是你放心，安全在我这里永远是放在首位。我们会平安抵达训练馆的。”她跟他开玩笑，“我知道怎样踩油门和转方向盘。你快点儿吃早饭吧。”
她打了方向灯，缓缓驶上道路。
黎慈的驾驶技术确实就像她自己保证的那样好。当黎昂的斯巴鲁并道驶入公路以后，骆随洲的确放心了许多，黎慈的驾驶习惯非常标准，不需要他帮她留意旁边车道的状况。她游刃有余地行驶在车流中，边开车边跟他说话。
骆随洲正在咬苹果。
“苹果吃起来甜吗？水分充足吗？”她问他。
他们之间现在可以自然地进行这种程度的闲聊。
“很不错。你要吃一个吗？”
前面稍微有点儿堵车，车流暂时不怎么向前挪动了，他们的车已经停了下来。但黎慈不确定，她不想待会儿手忙脚乱。“我想还是不了。让我的双手留在方向盘上吧。你刚刚明显就很不信任我的驾驶技术，我还是稳妥一些，不能砸掉自己的招牌，让你看笑话。”
骆随洲笑了：“那给你一根香蕉吧。我帮你剥好，帮你拿着，你可以直接咬一口。你需要吃点儿东西，你起床后什么都没有吃。”
“不，我在房间里等我的防晒霜成膜的时候，喝过一杯燕麦奶。”
骆随洲不了解与“防晒霜成膜”相关的知识，他默默地帮她把香蕉皮剥开，然后递到她嘴边。
黎慈顺利地咬了一口，然后她慢悠悠地咀嚼。
她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
“很甜。熟度也刚刚好。但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儿生。我喜欢吃偏生一点儿的香蕉。我感觉这样香蕉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清香，而且吃起来有韧劲。”
“我也喜欢吃没那么熟的香蕉。”骆随洲说。他把黎慈咬过一口的香蕉拿在左手上，再次递过去。他这次还多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那我们一样。”
黎慈又咬了一口香蕉。
“那么，你喜欢吃脆的苹果，还是沙沙绵绵的苹果？”
骆随洲不假思索：“脆的苹果。”
“喔，还是一样。我也喜欢吃脆苹果。”
黎慈喜欢上这个游戏了。
“再来一个，让我想想——二选一，软的桃子，还是脆的桃子？”
“脆的桃子。”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脆的桃子啊。水蜜桃，水蜜桃，当然是软软糯糯有汁水渗出来的才是最正儿八经的水蜜桃啊。”黎慈吐槽骆随洲的选择的时候，她连儿化音都能格外熟练地掌握了。
“你的香蕉还有两口。”骆随洲不跟她辩论到底脆桃更好吃还是软桃更好吃。
当他手上只剩下香蕉皮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始终向上挂着一个浅浅的弧度。他又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纸巾。
*
*
早上八点零五分，黎慈的车稳稳地停在了温斯切克冰场门前。
“嗨，Sam。”
黎昂的朋友Sam刚好也是黎慈认识的人。
“结束给我发条消息就好，我在旁边的水吧有个约会，两三点前结束都行。”
“非常感谢。”
黎慈和骆随洲时隔几天，终于在距离国家队训练馆几千公里外的地方，再次踏上冰场。
他们当然会不可避免地想起，测试赛的严重失误。
但气氛跟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天哪，我居然有点儿尴尬。”黎慈倒退着靠拢中线位置，她调整了一下她的训练服上衣，然后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她在脸红，“真这是太丢脸了。无论如何我都想象不到，当我升入成年组之后，竟然会在比赛中把同捻给丢掉，而且还发生了流血事件。我不知道我那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太紧绷了。很正常。测试赛那天我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你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对吗？”
“一半一半。”骆随洲没有否认他想要安慰她，但他也同时承认，他那段时间精神压力也很大，“不说这些了。我们从哪里开始？”
“短舞蹈，整体来一遍吧。让我重建一下信心。”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