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是的。我在旧金山国际机场。”
这下黎昂有点儿糊涂了。
要知道, 黎慈的航班也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才刚刚落地的。既然骆随洲现在在海关，那说明他和黎慈的登机时间没有相差很久。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索性坐同一个航班过来呢？这样至少还能有个旅途同行的伙伴。
“你已经到美国了？黎慈知道吗？”
“我打不通她的电话。在登机前, 我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但我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所以，我想，她可能还不知道。”
黎昂听着这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 之前黎慈握着手机满脸失望的模样。
所以, 其实骆随洲有给黎慈发消息，只不过黎慈莫名其妙没有收到。
这两个人的手机信号有这么差劲吗？
黎昂从口袋里摸出他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信号显示的是满格。这信号不是挺好的吗。
骆随洲还在电话那头说话：“黎慈给我的地址是, 3085 Ashmor Street, 我在地图上查了一下，这好像是住宅区里面的地址。应该不是你的退役仪式举办地点，对吗？我好像听黎慈说起过，你的退役仪式是在你们以前最早开始接受启蒙训练的冰场里。”
“这是我们家的地址。我的退役仪式会在西塞塞拉冰场。”黎昂一边回答骆随洲的问题，一边逐渐在头脑里形成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迅速地把电话拿在手里，然后走到玄关处，把他的外套从衣帽架上取下来, “不用费心。我马上来机场接你。你不用给黎慈打电话了, 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吧, 吃午饭的时候，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他透过窗户玻璃往花园前面的私家停车道上看了一眼。
父母出门打网球, 只开走了一辆车。
母亲的奥迪车还停在家门口。
他从抽屉里找到备用车钥匙。
骆随洲觉得这样太麻烦黎昂了：“我可以打出租车去酒店的。”
“这是黎家的待客之道。不用跟我客气。而且, 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跟你说。一定让我来接你。你过来可以住在我们家, 我想黎慈也是这样想的，否则她不会把我们家的地址留给你。我们的房子绝对比五星级酒店要更棒。”
黎昂的热情是旁人难以回绝的程度。
骆随洲也只好接受。
“我们机场见。我认识你，你应该也认得出我。”黎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衣着，“我穿了一件橙红色的拉链卫衣，深色牛仔裤。”
骆随洲：“我穿的是黑色运动服套装。”
*
*
黎慈是被楼下的电话铃声吵醒的。当然，这么说其实也不完全正确。准确地讲，是家里的小狗詹姆斯隔着房门听到了楼下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却迟迟没有人去接听起来，所以它敏捷地跳上黎慈的床，在她的枕头旁边来回打转，到最后实在急得不得了，一连串汪汪汪地叫起来，这才吵醒了黎慈。
黎慈打开房门。
“黎昂？”
她叫了两声，楼下没有回应。
小狗詹姆斯一马当先跑向楼梯。
黎慈没有去客厅，而是就近进了二楼母亲的书房。书房里有电话分机，一样能接听电话。书房和卧室的房门隔音效果非常好，明明她的卧室跟母亲的书房就隔着一条走廊，但关着门的时候，她完全听不见那里传出的电话铃声。
黎慈用母亲书房的分机接听电话。
她依然在期待这是否会是骆随洲的来电。
但不是。
电话那边是一位美国中年女性的声音，对方自称是物流配送公司的。
“请问是Kelly Lang女士吗？”
“不，我是她的女儿。她现在不在家。”
“没关系。请您转告您的母亲，她之前订购的无烟烧烤炉现在又有了新的库存。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今天就能配送到她指定的地址。她可以在今天下午三点前在网站上确认。”
“我不清楚，你们得跟她本人确认这些情况。”
黎慈跟对方说明情况后，她把电话挂掉。
她现在没有睡意了。
小狗詹姆斯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她，前爪抬起，悬空着，就是不敢踏入房间里。
它不被允许进入书房。
“哦，詹姆斯，小可怜。”黎慈走过去抱起小狗詹姆斯，她带着它下楼。黎昂的确不在家里，底楼和花园里都没有他的身影。黎慈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她注意到，妈妈的车子也不在停车道上，应该是黎昂开走了妈妈的车。
不负责任的哥哥。
他说好会留在家里的。
黎慈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面。
她的脚踩在草坪上，轻轻地荡悠两下。
她回家之后就换掉了原本穿的牛仔裤和衬衫，她换了一条裙子，正好能让她大腿上的伤口更加清爽透气。
小狗詹姆斯咬着球球跑到她面前，啪嗒一声把球球扔在了地上。
意图很明显。
黎慈微笑着弯腰把球捡起来，然后扔出去。小狗詹姆斯乐此不疲地朝着那个方向追赶过去。她不像黎昂那么过分，黎昂总是会做假动作骗小狗詹姆斯，他经常装作已经把球扔出去了，但是当詹姆斯跑过去的时候，注定会一无所获，因为球还在黎昂的手里，他根本就没有把它抛出去。
球滚到了远处的灌木丛后面。小狗詹姆斯肯定要花费一番力气和智力才能把球弄出来。黎慈正好能够在这段空隙时间里拿出她的手机。她打开了微信，依然没有骆随洲的消息。她扶着秋千架子，让摆动着的秋千慢慢停下来。
她在想骆随洲。
骆随洲也会想她吗？
她不知道。
黎慈不在家的时间里，小狗詹姆斯的进步很快，转眼间的工夫，它已经把球球从灌木丛里弄出来了，它咬着球球又跑回黎慈这边来，轻盈地跳到秋千椅上，扎进黎慈的怀抱里。它的突然捣乱让黎慈手里的手机差点儿掉在地上，她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抓住，忙乱间误触到了屏幕上的按钮，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拨出了给骆随洲的微信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