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接到给你的电话，亲爱的。我一直在书房里工作，你爸爸也一直在楼下。如果我们听到家里的电话机在响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房子里安装着很多部分机。只要有电话铃声响起，总会有一个人听见。
黎父把橙汁递给黎慈。
“宝贝，我想，你下午可能需要倒时差。好好休息吧。你哥哥会留在家里。如果他接到电话，他会来敲你的门。”
“你们要出门吗？”黎昂问。
黎母点头：“是的。我们每周都要和邻居一起打网球。作为留在家里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这个习惯吗？”
黎昂把手里的餐刀放下，他比划了一个无奈的手势：“但今天是你们的小女儿难得回家的日子。我以为至少今天会是一个例外。”
“制定好的计划需要被严格执行。亲爱的，反正你会待在家里，今天是你的妹妹难得回家的日子。我们很放心。你会照顾好自己和妹妹的，对吗？”
“好吧。”
黎昂没有别的选项。
*
*
午饭后，黎慈坐在花园的草坪上陪小狗詹姆斯玩了一会儿球。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惬意地眯起眼睛，的确感到困意正在积累。上飞机前的那晚她就睡得不太好，然后在飞机上也没能睡着太久，现在她放松下来之后，感到很疲惫。她需要上楼回房间睡一会儿。她把球从小狗詹姆斯的嘴巴里拿出来，然后穿过门廊走进客厅里。父母已经拿着网球包出门了。黎昂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在听歌。
“嘿，你要上楼了吗？”他注意到她走向楼梯，他把耳机从头上暂时取下来，问道。
“是的。你保证，如果有电话打来的话——”
“如果有电话打来找你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来敲你的门，把你叫醒。”
“谢了。”
黎慈抱起小狗詹姆斯，上楼去了。
*
*
当黎昂站在吧台边上往咖啡里倒牛奶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机居然真的响起来了。
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有智能手机的年代里，固定电话的铃声还真是快要从房子里销声匿迹。毕竟，连黎昂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已经熟练掌握了用facetime打视频电话的技能。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走过去接电话。
但愿这个电话是黎慈的新搭档打来的。这样他的妹妹就不用翘首以盼了。
“你好，这里是黎家。”黎昂开口还是说英文。
“你好，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要找——”
电话那边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的也是英文，非常标准的美音。
黎昂顿时觉得，来电者可能不是黎慈的新搭档。毕竟，对方说话者的口音，完全像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我想要找黎慈。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拨出了正确的电话号码，因为我不太熟悉这些国际号码前面的前缀数字。我要找黎慈，Evelyn Li。”
对方真的是找黎慈的，甚至还准确地报出了黎慈的中文名和英文名。
“等一下，你是骆随洲，对吗？”黎昂瞬间切换回中文。他的中文咬字没有黎慈那么标准，但拿来应付日常对话已经完全够用了，所以他自信地开口说中文。母亲从小教导他们，要多说中文，中文口语才会进步。
他抿了一下嘴唇，换了一只手拿电话，然后仍然抱着手臂。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在使用家里的电话跟骆随洲直接对话诶。这简直是太疯狂了。骆随洲是在中国吗？他这是收到了一通来自中国的电话吗？他有点儿兴奋起来。这也未免太酷了。
“是的。我是骆随洲。”对过的人也开始用中文回答黎昂，骆随洲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儿不确定，“所以，我是拨出了一个正确的电话号码，对吗？这是黎慈的家。”
“没错。我是黎昂，黎慈的哥哥。天哪，难以想象，骆随洲，我在直接跟你对话。”
“你好，黎昂。我是骆随洲。我是黎慈现在的冰舞搭档。”
黎昂的热情，对上骆随洲的冷静，电话里的状况变得很有意思。
黎昂还记得，黎慈上楼前要他保证的事情。
“你稍等，黎慈在倒时差，我去把她叫醒——”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旧金山机场，我正在海关外面排队。我有一个问题，我不太确定，黎慈留给我的这个地址，它是你们家的位置，还是你的退役仪式的举办地点？”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话。
黎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立刻捕捉到了骆随洲话里的关键信息。
“等等，你在旧金山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