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勇卓的身体一歪,倒在了沙发上,又从沙发上滑落,重重砸在地上,被先前摔得满地都是的碎酒瓶子上,扎出了一身的伤口,挣扎着哀嚎着的扭动了两下,就睁着眼睛再也没了动静,从他的身下蔓延出一片血红,混杂着黄色的酒液,一路蔓延到了贺水和祁旸的脚下。
猛烈的狂风暴雨突然席卷而来,风雨过境后,徒留一片被破坏得彻底的破壁残垣,无法修复。
贺水看着自己的手,那种触感还在手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看着地面上的孙勇卓,贺水仰头深呼吸,随后一脚跨过了地上的身体,踩在了血泊里,走向了祁旸,用自己颤抖的手,拉住了祁旸的手。
这大概是祁旸认识贺水以来,他的手最冰冷的一天。
这一刻,祁旸想,也许他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比喻来形容他和贺水之间的关系。
沙漠中,为了一只鸽子而不停给老鹰心甘情愿地割下自己的血肉,任由自己鲜血淋漓,白骨森森,剩下最后一口气都不折服,直到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任由多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在这样的光景下动容。
他原以为自己是那只不停实验萨波达王的老鹰,其实不过是那众多被感动的众多虔诚信徒之一。然而,风沙再过,不知何时,他已经变成了天平上的那只鸽子。另一端,便是贺水血淋淋的骨肉。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你,扯掉身上所有的锁链,站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面前,只是为了把你护在身后。
那么,他相信,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爱”。
“呵……呵……”
房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贺水的牙齿打着颤,拿掉了祁旸手里的那一半酒瓶子。
“你想做什么?”
贺水正用自己的衣服擦着那个酒瓶子,在那上面重新覆盖上了自己的指纹。
他开口,连吐息都是冰冷的,“……你不该,你跟着我,一直躲在我家附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那一天开始的吗?”
“不行,你不能因为我……”
而变成一个杀人犯。
这个时候,贺水就已经坚定了他要怎么做。
祁旸抓着他的手,“他死了。”
“……我知道。”
“是我打死的。”
祁旸在阐述一个事实。
“不是。”贺水转头看着他,从未如此执拗的,看着他,“不是。”
“不是你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