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自己的父亲和奶奶是一群多么可怕的魔鬼,这个城里的人又是怎样的人面兽心。
“你知道吗,才刚出生的孩子,就和你刚出生的时候一样,小小的,红红的,闭着眼睛大声地哭着,就这么砰的一声,掉进那个院子里的枯井里面,砸在里面的石头上,手和脚都扭曲了,连骨头都出来了,那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们都是畜生,都是畜生!他是我父亲啊!他怎么能这么想我?怎么能想着对我做那种事情呢?!”
“这里的人也不是东西,就算有再多钱,穿得再好看,心都是黑的,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才五岁的孩子,从害怕到麻木,也不过过去了半年的时间而已。
祁旸就习惯了自己的母亲在每天睡不着的晚上时就会抓着他,疯疯癫癫地说着自己的过去。
随着祁旸母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的身体也跟着一起越来越糟糕。
她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消瘦,到了冬天的时候,最为严重,经常高烧不断,咳嗽,喉咙发炎等等。
过了六岁,祁旸开始上学,这是祁晖给祁旸母亲的命令。
学校里的东西祁旸学得都很快,并且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总是哭哭闹闹的,他们老师一直很担心祁旸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想要给祁旸做上门家访,被祁旸母亲拒绝了。
但流言总是传得很快,祁旸在学校里也随着那些传言,没了立足之地。
然后,就在祁旸十岁的冬天,他的母亲在床上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么死了。
青白的,僵硬的尸体躺在床上,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跟着一起掉在床上的还有一只手机,祁旸蹲在地上,捡起了那只手机。
收信人只有一个人,祁晖。
发过去的信息却有几十条。
你能不能见见我?
你没有有时间?
你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你为什么不来看看他?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了?
来看看我们吧?
来看看我吧?
……
祁旸抿着嘴,他从这些短信中感受到的不是爱意,而是悲哀的求救。
在地上蹲了许久,脚都麻木了,祁旸便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母亲,给警察打了电话。
尚且稚嫩的童音,冰冷的说着,这里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