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了赵杳的手腕,豆大的汗珠从侧颊滑落。
挣扎了两秒,他才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原来是梦。
“喂……是我。”赵杳用另一只手握住温矣徊的左臂,皱眉道,“你还好吗?”
温矣徊茫然呆了半晌,视线里逐渐清晰。
与朝晖同在的,是赵杳年轻而坚定的面孔。
直抵人心。
“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我瞥见幽深的黎明。”——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 中卷 · 艳阳高照
烟疤
温矣徊看清赵杳清瘦的脸正俯视着自己的时候,足足恍惚了好一阵。
从噩梦中抽离后的十几秒钟,那些在梦里本来十分清晰的画面迅速地在记忆中消退,化为一片混沌。唯一留下的,只有内心深处久久不会消弭的惊悸和痛苦。
“你做噩梦了。”赵杳半蹲着身子,锋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不睡床上?”
温矣徊慢半拍地揉了揉头发,勉强将上半身支起,茫然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刚六点。”赵杳沉声说着,顺便站起身来,从桌上揪了两张抽纸,递给温矣徊,“头上的汗,擦一下。”
温矣徊看了他一眼,将纸接过,只象征性地在脑门上蹭了蹭,很快扔到了一边。“没事。”
刚刚从睡梦中脱离出来,头脑仍不怎么清醒,甚至会随着身上的动作而感到钝重的疼痛,温矣徊轻叹了声,沉沉道:“我去冲个澡。”
没等赵杳回答,他便没精打采地走进了浴室。
淋浴喷头哗啦啦地放着水,直直浇在身上,湿热的水汽升腾起来,将整间屋子都变得氤氲。被水雾完全笼罩的时候,温矣徊才会觉得这世界短暂地安静。
他昨晚依旧没有睡,为了让复杂的内心平定下来,他一直都在沙发上看书企图消磨时间,可惜并没怎么看得进去。
临近日出的时候,他才浅浅地睡了过去。虽然也算是睡眠,但却并没有起到休息的作用,反而因为做梦的关系,让他比熬着不睡还要疲惫。
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他做了个很复杂的梦。
他又梦见在那间不见天日的暗房里,昼与夜的交替完全消失。他半趴着,身体的痛感已接近麻木,被扯破的床单一天就要更换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