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吐了口气，随即挺起胸膛道：“我不要钱，我想要一个祝福，就是……”
格里芬拉扯了下白隙的衣角，指着那个少年道：“有个小的生病了，找你去。”
白隙立刻把查理抛诸脑后，跟着少年绕过下城区昏暗无光的街巷，找到一处地下室。地面部分已经是残垣断壁，看起来像是烧毁的，连石头都变黑了，地下阴暗又潮湿，还有小腿高的积水，全靠几处快要散架的木头床躺人，其中一张上就躺着一个孩子。
那是个小男孩，大概十岁左右，脸色通红，双眼紧闭，呼吸急促，手里紧紧握着一块发霉的饼，嘴唇干裂到有血疤。他的眼睛紧闭着，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哼哼，偶尔还会抽搐一下。
“他这样多久了？”白隙问道。
“昨天开始的。”少年回答完，格里芬翻译道。
“不能呆在这儿。”白隙想要把孩子抱出地下室，伸手一抬，仿佛在抱一根石头柱，他尴尬地吐了口气，“呃，我抱不动，谁来帮我下。”
最终，人鱼和白隙一个抱上半身，一个抱腿，好不容易把这孩子弄出了地下室，一路走走抬抬到了石屋，放在地上木头做的简陋床板，这孩子一躺下，木头居然发出了碎裂的噼啪声，好歹是撑住了。石屋是下城区唯一有阳光的地方，白隙给孩子喂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感谢伟大的阿莫西林发明者——再吩咐其他孩子弄来冷水浸湿给孩子擦身。
“没用。”少年说道，“我们给他淋雨了，夜里的雨，很冷，他还是很热。”
白隙无语了片刻，问：“淋了多久？”
少年：“一夜。”
白隙：“……他不是普通的类人吧？”
孩子们面面相觑，少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
发着高烧在冬季淋一夜冷雨都没死，绝对不是人类了。
一小时了，退烧和消炎药没起作用，白隙检查了孩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病症，他一咬牙，追加药剂量。不得不说，他在这个世界的“赌运”很不错，傍晚时分，孩子退烧了，睁开一双黄玉般的竖瞳眼睛。他一语不发地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白隙脸上，许久之后说了句什么。
少年：“他问多少钱。”
白隙惊讶地道：“他有钱？”
孩子摇了摇头，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呆滞了一会儿后小手摸到头上用力拉扯了一把头发下来，递了过来。
白隙瞪着那把头发许久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第一触感是硬，与其说像头发不如说像钢丝，他试着握了握，那头发居然能抵抗住了，仅仅弯成一个圈。他抬头看向披着毯子，十分虚弱的孩子，问：“你是什么？”
孩子的竖瞳上刷过一层薄膜，似乎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我不知道，我应该知道。”
白隙想了想，问格里芬：“天赋遗传会失效吗？”
“会。”格里芬蹲在孩子面前观察着，“但是我不知道他出什么问题了。”
“也不一定是天赋遗传……”白隙把几个已知信息整合了下，小心翼翼地道，“你说，他会是龙吗？”
格里芬的天赋遗传显然还没到这些，他一脸迷茫时，身后传来了可班的声音：“龙是没有类人形态的。”
白隙转过身惊讶地道：“没有吗？成年龙也变不成人吗？”
“谁告诉你龙会变成人的？”可班疑惑地道，“龙就是龙，即使他们用魔法变化形态，也不会变成一个没有保护力的孩子。”
“那他是什么？”白隙问。
“我怎么知道。”可班一摊手，“我还想问你呢，弄这么多孩子来干吗？”
“噢。”白隙笑道，“他们应该算是新收的信徒，算是素饺吧？”
可班脸色一变：“和我们一样？这些流浪儿有什么本事？”
白隙这才想起来说过尸者们是素饺，改口道：“那饺子皮吧。”
“什么职位？”
“就……饺子皮。”
“饺子皮是一个职位？”
“不行吗？”
“……您高兴就好。”
发烧的孩子当天晚上留宿石屋，其他孩子瓜分完最后一点食物作鸟兽散，他们承诺会去寻找其他孩子带来入教。白隙把“不强迫”改成了“活的健康的”，希望这样能够让伤亡少一点，至于欺骗还是恐吓已经没力气管了。
食物没了，必须得回地球了，在李兴业离开二十四小时后白隙迎来了另一扇门，就在李兴业离开的门那儿。环顾四周，他才发现这扇门是附近唯一的了，这下可好，以后不用去找了。他根本没有带回去的等价物，打开门看了看，正是他租的仓库内部，他下意识一伸手，愕然发现居然过去了，没有空气墙！
白隙站在门前摸遍全身上下试图找出什么东西价值带来时的那么多药品、食品、无人机等等，最终，他找到的、不是地球的东西只有一样：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