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发言人名叫可班，卸下面具为人很热情，戴上面具就沉默得多。他以为遇上了想要探索生命大秘密的同好，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对白隙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研究成果，其中大部分是猜测而且错得离谱。
“我以为你们的研究中会有很多宗教因素。”白隙时不时要扶一下面具，这玩意儿太大了，用绳子紧紧地绑在脑袋上，时间久了有种窒息感，视野也相当狭窄，他开始怀念松紧带，“比我想像中要少很多啊。”
“宗教与现实世界是不同的，那是神学犯畴。”可班严肃地道，“我们想要尽量排除不确定因素，把注意力集中在肉体上。”
白隙噎了下，道：“没有想过解剖尸体吗？”毕竟刻星敦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当然想。”可班的声音变得鬼鬼祟祟，“但是，当尸者是一回事，解剖尸体是另一回事，一旦被发现，我们会被当作使用邪术的巫师烧死。”
白隙只觉得好扯蛋：“那么多杀人的，解剖个尸体怎么了？还有人活剐格里芬呢。”
“那不一样，酷刑是可接受的，巫术不行！”可班强调道，“巫师可不是简单的杀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会威胁整座城市，所以大家都不喜欢。”
白隙很想嘲讽两句，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那位法师已经说过了：语言是无力的。他观察了下，发现周围果然一个人也没有，行人虽然不少，全都不看他们，甚至连马车都在路上停了下来等他们通过，这像是共识，没有一辆马车催促。
白隙瞄了眼擦肩而过的高头大马鼻孔，小声道：“他们不会撞上来吧？”
“不会。”可班道，“任何人都不应该和尸者过多接触，必须保持距离，以免过染疾病。”
“好吧。”
正如可班所说，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靠近他们几米之外，不要说发现长相，可能连高矮胖瘦都分不清，毕竟每人都戴了奇怪的尖顶白帽，走动时如同一群活动的白色三角头——寂静岭里那位拿大刀的伙计。
白隙怀疑这种打扮一开始是为了治死人后不被病人家属追杀……
“我们这是要出城？”行走方向越来越不对劲了，白隙伸长了脖子瞄了眼，问道，“城外有人生病？”
“急病。”可班急促地道，“一队砍伐工，在河中间的岛上工作，突然生病了，他的工友来找的我们。”
白隙诧异地道：“关系这么好的工友？还出钱治病？”
“想什么呢？”可班转过脸来，鸟面具的嘴怦得一声砸到白隙的额头，“我们当然是不收钱的！”
白隙呆住了：“……不收钱？”
“收一些工具费用，只有想省钱或者穷人才会找尸者。”可班一摊手，一付无奈的模样，“如果不这样，没几个人愿意找尸者，大家宁愿信教获得一些简单的治愈符，可能大病治不好，小病还是可以拖一拖。”
“这里治病的流程到底是怎样的？我是说，比如一个人病了后会找谁治疗？”白隙问道。
“如果是身体不适，自己熬一熬或者吃肉，增加营养，多睡觉。如果病得起不来或者影响工作了，找教会，看能不能获得一些免费的治愈符。病得要死了或者感觉很严重就找尸者，会找尸者的人是不可能有资格得到教会牧师治疗的。”可班叹了口气，“这就是一般人的治病过程，当然，有点积蓄的会找教会，治愈率还挺高的，不过花光了钱，恐怕以后只能进工厂了，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白隙好奇地道：“进工厂有这么惨？”
“当然，有机会你就知道了。”可班道，“工厂区的尸体不允许进墓地，是要烧掉的。”
“怕污染？”
“太多，没地方埋。”
“……”
这个鬼地方到底哪来的人口补充？
不等白隙把这个问题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已经出了城门，就连城门卫兵都躲进了城门里。元塔出现在不远处的空中，城外人少了许多，尸者们也开始交头接耳，城里那付深沉危险的态度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白隙一抬头就发现一行字飘在眼前，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他们是看不见的。
「欢迎回来，塔主，本塔晋级点储备为零。」
“……”
够了啊你，有完没完？
白隙嘴角抽了抽，想到目的地是在岛上，随口问：“我们坐船过去吗？”
“不，游过去。”可班回答道。
白隙停下了脚步，大声说：“这个天？！”
“是啊。”可班很平静地道，“怎么？”
“这不行，人失温是会死的。”白隙赶紧道。
“冻死没那么快吧。”可班迟疑地道，“只要上岸后立刻穿衣服。”
白隙迟疑了下，问：“你们是人类吗？”
“类人。”可班差点儿没跳起来，“我们怎么可能是人呢！如果是人的话肯定早去新世界了呀！”
白隙换了说法：“我是说，你们的身体结构是和我一样的吗？不是那种特别的，比如短生种或者蓝皮肤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