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尸者忙碌了一天也没能把树搞出来，他们决定明天带工具过来。白隙好奇地询问会不会用魔法之类的，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发言人道：“您想要的话，恐怕得付钱。黄金。”
“那就算了。”白隙赶紧道，“明天见。”
目送尸者们离开后，白隙拉着格里芬回到破屋开始升火，这里已经成了他的据点，周围全是空置的屋子，随便折腾。
根据查理的说法，下城区之这么多空屋主要还是得益于各种危险举动都喜欢往这边来。比如原本住得满满的街道，某间房子被法师炸了，房主得了赔偿后懒得修葺，就空在那儿。下一次，另一个法师或者研究学者想做危险的实验，一看，哟，有间空屋，就租旁边的吧，清净不会有邻里纠纷，过不了多久把这间又炸了。再隔壁的住户受不了三天两头的异味或者古里古怪的噪音选择卖屋或者出租。久而久之，下城区的房子开始大面积空置，越来越多的人搬走，越来越多的麻烦搬进来，城市公共基础设施受城主控制，本来就投入不多的地区变得不值得维护，最终变成现在这付破败的样子。
白隙看着破洞窗户外黑沉沉的建筑轮廓发呆，下城区白天看不见阳光，晚上看不见月光，石屋几乎是下城区最好的一条街道了，除了位置在下城区中心外很完美，也是唯一能看见天空的街道。
一丁点踩水的趴哒声传来，下城区缺乏泄水设施，街道常年泥泞积水，几乎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走动。回想起来，麦克白和朗姆融进阴影中时都察觉不到存在，可以说相当厉害了，仅仅只能看见一点蓝色……蓝色？
望着窗外出神的白隙跳了起来，格里芬比他还早，已经蹲进角落里，摆出爆发的姿势。
窗口的那抹蓝色越发明显，被火光照耀出了皮肤特有的反光以及白色的液体。很快，朗姆扭曲的脸出现在白隙的视野中，他依旧裹着一层破布，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外面没有下雨也不知道在哪里个水坑打的滚。他的眼里满是惊恐与绝望。倚在窗洞下面，一只手腕断了，另一只从食指与无名指中被一直劈到小臂中间，像是穗边般晃荡着。
呼喝声在外面响起，还有火把在空中跳动出规律的起伏，那是人跑动时的节奏。白隙听不懂话，看向格里芬。
“在找他。”格里芬简洁地道，“他偷了东西。”
“你偷了什么？”白隙问。
朗姆迟疑了会儿张开嘴，内齿中间夹着一块骨头，已经有了裂缝，上面还挂着肉。
“人肉？”白隙不得不往坏处想。
“兔子。”朗姆哆嗦着说，“饿了。”
白隙靠近了一些，借着火光发现这货确实瘦了一圈，本来就骨瘦如柴，现在更是连肋骨都数得出来，原本剃得极短的头发长长了，能看出来掉了不少，干枯得如同稻草，这是饥饿的表现之一。
外面的呼喊声很快往小屋来了，毕竟这里是唯一有光明的地方。
“你以前不是敢杀卫兵吗？”白隙问。
“换人了。”回答的是格里芬，“每次后山的哨兵死后口粮都没了，城卫队怀疑是流浪儿，就设了个圈套。没抓住人，砍了腿。”
白隙下意识往朗姆的腿看去，果然发现有一条腿的皮肤颜色不太对劲。
“你的再生咒还能用多久？”白隙问。
这次朗姆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的手倒是在恢复，只不过比第一次见面时要缓慢得多。
白隙想了想，站起来说：“上楼去。”
朗姆有些惊讶，微微张开嘴道：“你让我走吗？”
“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白隙吸了口气，主要还是没办法解释怎么和这货认识，他无法保证所有人对待外来者都是同样的态度，“而且我对你也没什么恨意，你……就是一孩子，麦克白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脑子的。”
朗姆抿紧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他一声不吭地跑上了楼，破碎的楼梯与黑暗的环境不是阻碍，在黑暗中他仿佛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白隙没能等到外面的人进来，他有些疑惑地走出去，看见几个穿着破衣打着火把的成年男子。他们的衣服并不好，至少是衣服，比朗姆这种流浪儿还是强一点。
“有事？”白隙用上了从格里芬那儿日夜苦练学来的当地话。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没说话，而是用手比画出朗姆的身高，再做出跑步的动作。
果然古语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普及啊，白隙一边想一边露出迷惑的表情。
格里芬的出现解救了双方，他的翻译总是简洁干脆。
“他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蓝皮肤的小子，大概这么高。”格里芬道。
“没有。”白隙摇了摇头，“这里只有我们俩。”
追兵们交头接耳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白隙意外地看着他们离开，迷惑地看了眼格里芬：“就这么走了？”
格里芬一摊手。
查理在不久后准时抵达蹭饭，白隙略去了朗姆的事，只讲了追人者的表现，他一边吃着洒了粉包的干脆面一边含糊不清地解释：“你有名。”
“我有名？”白隙鹦鹉学舌道，“什么名？”
“你在这里，威名。”查理用了一个和法师相同的词，“人人都知，治病，杀人，驱毒，不会当地语。除了有点鬼鬼祟祟，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