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琢磨了下，似笑非笑地道：“你不会搞了个庞式骗局吧？”
李兴业一脸茫然：“什么庞式骗局？”
“查尔斯·庞兹？”白隙道，“没听说过吗？”
李兴业摇了摇头。
“简单来说，许诺高额利息募集资金，再用后面募集的钱填前面的利息，拆东墙补西墙，补不下去就卷款跑路。”白隙看着李兴业的表情渐渐僵硬，不由得嘲讽起来，“我操，你还真搞了这么个局？你有魔笛啊，能控制人，结果就想出个庞氏骗局？就这水平？”
“因为我没办法！”李兴业委屈地叫起来，“华尔街本来就排斥黄种人！而且魔笛只有十秒钟！十秒！还要吹完一整首！控制结束后别人又不是失忆了，我根本想不出有快速合法赚钱的方法！”
“但是总有慢速合法赚钱的方法吧？”白隙一口道破真相，“你就是想一夜暴富。”
李兴业站起来怒道：“你不想？”
“废话我当然想。”白隙嫌弃地道，“谁他妈不想啊，问题是你也得有这个本事。你有吗？你有就不会搞出这么个庞氏骗局了。”
李兴业被噎得够呛，僵了好一会儿才泄气般坐下来，小声嘀咕：“我这不算庞氏骗局，我本来想套相关人士话，等于有内幕消息炒股，稳赚的。”
“结果？”
“结果那个内幕消息是被人做了局。”李兴业颓废地抱住脑袋，“杀猪盘啊，直接爆仓了。投资人都来找我，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我跑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门就赶紧进来。”
白隙翻了下眼睛：“你如果想接触内幕消息，就不能找级别高一点的人吗？”
“我要能去呢！”李兴业的声音越发消沉，“我还没走到别人办公室呢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了，这一身黄皮就是最好的目标。华尔街的业内聚会根本不让我进。我只能当服务生混进去，但是又不能演奏，能怎么办？”
“做点正常工作。”白隙毫不关心地说风凉话。
“什么？和我爸妈一样洗盘子吗？”李兴业厉声道。
“医生会计码农不好吗？”白隙道。
“那种发不了大财！”李兴业一脸不耐烦地道，“在美国必须有钱，有钱才能参政，才能改变华人的地位！光赚钱是不行的！像我父母那样赚钱是不行的！光有钱没有枪守不住！华人对美国政治太不关心了，这在美国行不通的！这样下去，屯积再多的财富，迟早有一天华人要被当猪宰！”
这番话倒令白隙对李兴业刮目相看了，无论怎样香蕉人这番焦虑倒是非常正确，只不过未雨绸缪的方法显然是错误的，他接下来又抱怨了许久，直到响亮的鼾声响起。白隙扭头一看，格里芬把脑袋埋在膝盖中间，手垂在地上，睡得正香。查理神色呆滞，机械地嚼着黑面包，一头乱发在夜风中如稻草般飘摇。
“嘿！”白隙用力拍了一巴掌。
格里芬如同兔子般跳起来，瞪大了眼睛警觉地环顾四周。查理的眼珠动了动，道：“你们讲完了？”
“差不多。”白隙笑道，“你听明白多少？”
“全不明白。”查理嘀咕道，“我走了。”
“明天别忘了去向病人要钱。”白隙冲着查理的背影大喊。
查理挥了挥手，拉上防雨斗蓬钻进夜雨中。李兴业目送查理消失后，迅速转过头来说：“你打算一直在这里了？”
“对啊。”白隙懒洋洋地道，这货过来了，说明他回家的门又被占用了，得等这货滚回家才行，顿时有些烦躁，“你没事就赶紧回去，这里可不是‘法治社会’的美国。”
李兴业哼了声，倒是没顶嘴，他一直对白隙的态度还挺克制，除了羡慕那一口女王英语之外，他也清楚在这个世界白隙是老大，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到底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
“嗯，主要是靠投机倒把。”白隙叹道，“还有一部分靠运气。”
如果没有塔，白隙的生活会艰难一百倍。
“睡吧。”
这一夜的风雨特别大，李兴业居然抗住了，不仅睡着了还连一个喷嚏都没打，只不过第二天醒来时有些疲惫，身体素质可谓不错了。白隙倒是睡睡醒醒，冷得不行，越发期盼石屋赶紧完工。
要不怎么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呢，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一大早，白隙到石屋一看，发现曾经在工厂见过的那位壮汉法师正站在石屋前，一脸深思的表情。
好吧，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