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肯定是有成功有失败的。”年轻人不服气地道，“若非如此，怎能从死神手下逃走？只有教会才能够百分百成功！难道您的治疗可以绝对成功吗？”
如果说百分百成功，那确实不行。
猛烈清嗓子的声音响起，白隙转过头，看见发言壮汉一脸尴尬，眼神飘忽，他考虑了下目前为止遇到人的三观，扯开话题道：“这样吧，你们给我帮些忙，我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我最近买了个房子要翻修。”
“没问题！”发言壮汉立刻喜笑颜开，“您等一下，我们去换个衣服，您可以称我们是请来的帮工，不然别人看见您与尸者打交道，会认为您传染了病菌。”
白隙有些头疼：“我说了不用，我不怕，我明明也治过人，而且你们都到这里了别人不都知道了？”
“那不一样。”发言壮汉坚持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就连我们也会隐藏面目。更何况别人会认为我们来威胁您，因为您会治病，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了。我们这么多人来，非常符合威胁的说法！”
“有必要吗？”白隙还想争辩，尸者们已经戴上面具，如同先前那般迅速离开了，他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要搞事。”格里芬奶声奶气地说。
白隙扭头笑了下：“你怎么知道？”
“你从来不向讨厌的事妥协。”格里芬扶着窗洞，把下巴放在手背上，“你总是很生气。”
“我没有。”白隙停顿了下，有些好笑地道，“可能有那么一点生气，不过我是个宽容的人，对于一般的事不生气。”
格里芬抬起眼睛看过来，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我信你个邪。
“好吧，好吧。”白隙咧了下嘴，“不说这个了，这个世界有什么比较通用的语言？你能教我吗？”
“有，我不会。”格里芬道，“暂时。”
白隙秒懂：“等你会了再教我吧，那你和麦克白他们交流的呢？”
“刻星敦这里的语言。”
“先教我这个。”
白隙对于语言学习还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还有这么个使用环境，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对话了，虽然在这个世界外来者和古语似乎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鬼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麻烦。
尸者们果然在不久后返回了，每人都拿着各种木制工具，其中还有长长的梯子，一看就是经常做工的人。与先前的沉默相反，他们一见到白隙就热情地大声打着招呼，吵闹豪放，如果不是见过正脸恐怕真没几个能认出来。
病人家属不可能全天来做工，毕竟也是在工作糊口的人，相比之下这些尸者就专业多了，不仅很快买到了大量的木板条，还顺利把木尖顶的框架搭了起来，接下来往上面铺木条就行了。作业也很麻利，先用绳子套住房顶外凸出来的一块砖头，爬上去后一个人在上面一个人在下面分工合作，极其熟练。
“你们经常干这个？”白隙问道。
“我们什么都干。”发言人笑眯眯地道，“挖坟并不是天天有的活。”
“治病呢？”白隙惊奇地道，“这个不是应该有很多收入吗？”
发言人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叹道：“很多治不好的，这倒也无所谓，我们可以挖坟挣钱。有些小病，治好了也没有太多报酬。”他叹道，“来场瘟疫就好了，病人多点死人多点，我们就能多赚一点。”
白隙：“……”
我懂了依然还是大受震撼。
“你们不怕得病哦？”白隙阴阳道。
“那就更好了！”发言人双眼闪亮，“我们可以详细记录下疾病的发病过程以及身体感受，这可是宝贵的记录，而且死后可以把尸体让同伴解剖，更深入的了解人体。知识太少了，晋级塔也很少有医疗方面的考验，我听说八号塔开过，但是八号塔太远了，我们根本没钱过去。”
白隙注意到一个新信息：“怎么塔不是移动的吗？”
“无主塔才移动，或者塔主认为有必要移动时。”发言人道，“大多数塔在有了塔主后都会选定一个地方，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时间久了这些塔下面就会形成集市或者城市。”
白隙惊奇地道：“还有这种事？”
“当然，晋级者可是一笔好收入，他们要吃要喝要买道具和装备，如果塔离城市很远，总不能一直往返吧？很麻烦的！”发言人摇头道，“所以塔主要么选定一个合作的城市，要么特别有能力，晋级者愿意麻烦地往返，就算如此，时间久了晋级塔下面还是会出现集市提供各种服务。”他看向城外沮丧地道，“可惜我们只有暴毙塔，没人会来的。”
白隙嘴角抽了抽，道：“暴毙塔不是无主么？”
“停这么久，又改变外观了，肯定有主。”发言人道。
“说不定主人已经离开或者死了。”白隙试探道。
“不会，停着不动呢。”发言人摇摇头，“谁都知道无主塔是会一直巡逻的，塔主肯定在刻星敦呢，不然没理由停这儿啊。”
白隙：“……”
妈的，我这些天还一直躲躲藏藏的，别人早知道塔主在城里了！这就是信息不对称啊！
即使如此，白隙依然不后悔杀了麦克白。
石屋的修理一天完不成，傍晚时分尸者们就离开了，白隙回到破屋升火，正痛苦地啃着黑面包时，查理僵硬的中文远远传来：“你的朋友，回来。”
白隙伸长了脑袋从窗洞看过去，灰头土脸的李兴业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