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隙是被格里芬叫醒的,这段时间他天天把格里芬当热水袋抱着睡,除了太臭这一点外堪称完美。
“有人。”格里芬说,“外面。”
白隙一跃而起,冲到破洞窗户前,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鸟人”,这次他们没有戴白色尖顶帽,面具还是好好地贴在脸上。他注意到这些人从头到脚都没有露出皮肤,手上戴着手套,还是皮的。这付打扮秋冬当然没问题,到了夏天可怎么办?
格里芬主动替白隙开口问了句。
站在最前面的人微微转过脑袋,点了下头,以山东话说:“我懂古语。”
这里的人就不能学一种中文吗?
白隙在心里抱怨了句,随即又松了口气,毕竟能够顺利交流还是挺好的:“你好。”
“您好。”“鸟人”居然还懂您你之分。
之后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什么事?”白隙先忍不住了。
“我们是来请教的。”“鸟人”说。
“治病方法吗?”白隙了然道,“我不能告诉你们,说了也没用,你们没有治疗工具,那个我也没有,我故乡才有。”他已经解释得十分顺畅了。
“鸟人”似乎有些失望,沉默片刻后说:“那么得病原因呢?您是否搞清楚了。”
“哦,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白隙并不寄希望以治病作为唯一生计,毕竟他并不能生产药,在这个世界,不能掌握生产资料就没有获得生产结果的权力,他不相信能一直打过别人,能够杀掉麦克白有很多巧合因素,“你们可以进来听。”
“鸟人”们沉默地鱼贯而入,围成一个圈站在破烂的房子里,他们洁白的衣物与黑暗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与上一次见面时的傲慢完全不同,仿佛在举行某种献祭仪式般诡异。
“我以为你们不喜欢我。”白隙有些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一直发言的那位似乎有些惊讶,声音都提高了。
“我们上次见面时你们都不看我一眼。”白隙道。
“鸟人”们面面相觑了下,发言人道:“您不知道尸者?”
白隙一头雾水地看向格里芬,小家伙果然解释道:“尸者一般是埋葬工人,同时也负责治疗病人。”
“不是医生?”白隙问道。
“尸者就是医生。”发言人说,“我们负责出生、生存以及死亡,我们是不洁之人,如无必要不可与别人对视,可能会将瘟疫与疾病将会传染给他人。所以,我们会戴着面具,尽量避免与别人交往,因为这会令别人不悦。”
白隙这下明白了,笑道:“没关系,你可以脱了面具,我不在乎。”
“没有人不在乎。”
“我真的不在乎。”白隙说道,“如果我在乎的话还会问你吗?再说了,我也治病呢,我可没戴面具。”
“您可能只是偶尔知道了一些治疗方法,这是经常出现的事。”发言人道。
“不,不是。”白隙哭笑不得地道,“总之,脱了面具我们再谈。”
发言人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脱下了面具,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很快,屋里就出现了一堆肌肉男。白袍确实掩盖了身体,但是每一个人的脖子与肩颈处都肌肉纠结,有些人甚至脖子都和脸一样宽了。
白隙表情扭曲了下,问道:“你们很注重锻炼吗?”
“嗯?”发言人有些不明所以。
“感觉你们很壮的样子。”
“噢!”发言人的脸颊飞起了一片红晕,“因为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挖坟墓,治疗病人也需要很大的力气,有些病人很壮,要治服他们可不容易。”
白隙觉得眼睛有些辣,凭良心说,尸者至少全都是正常的人类形象,由于常年包裹全身个个都白兮兮的,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曝光过度细节就看不清了——比如格里芬这样的——看起来肯定比较顺眼,但是一排壮汉都是脸颊飞红、低眉顺眼的动态实在让人有点吃不消,再加上表达的内容又这么奇葩……
“其实那种治疗方式并没有必要。”白隙小心翼翼地道,“太暴力了。”
“放血是一项很有效的治疗方法!”一个年轻人立刻叫了起来,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瞬间脸红成一个番茄,嗫嚅道,“记载是这样的,我们也用这方法治了不少人。”
白隙听不懂,看向格里芬,得到了翻译后好奇地问道:“比如?”
“最近有一位伤口膨胀的战士。”年轻人似乎得到了支持,精神一振大声道,“我们在伤口上放了大量的血,整条胳膊都变白了,他愈合了,烧退了!”
“这个是有原理的。”白隙来了兴趣,“其实这是他的伤口被感染了,细菌,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你们放血切伤口了吧?属于歪打正着,简单来说把被污染的血放了出去,是不是还切了肉?”
“对。”
“那就是正好了。”白隙道,“不过这只是巧合,并不是放血治疗有效,而且你们给其他人用同样的方法失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