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次来的时候白隙就觉得味道很熟悉，虽然有偏差，但是游泳池和家庭清洁几乎常备，已经是他的青春回忆了。84和洁厕灵不能同时用是常识问题，但是，不是每个人都闻过混合后产生的氯气，他恰好有这样的经历。既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处理起来也就“平平无奇”了，唯一的问题是他很奇怪为什么和上次相比，今天不靠近池子几乎闻不到，他能想出来的理由也只有下雨了。
刻星敦经常下雨，白隙在这儿没多久有一半时间都在下雨，尤其入夜之后。如果说雨中有盐酸的话是不可能的，再怎么弱，淋了盐酸雨人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皮肤发红疼痛都是正常的，他可是结结实实淋过，绝对会发现的。那只剩下一个可能：这幢房子的楼顶有问题，一下雨就会有盐酸被冲下来。
查理对于原房主的事故描述很精确：爆炸从一楼出现，掀翻了两层楼板以及楼顶。从残存的楼顶来看冲击确实从内部出现的，破碎的楼板被后几任买主收拾了，只不过他们没来得及享受这幢“新”屋，均于买入当晚或者隔天死亡，这就引出了另一个问题：闻到这么“刺激”味道还他妈不跑？！傻啊？再不行，把池水抽了啊，明显是这玩意儿产生的味道！
白隙脑中一边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一边把满池的血水抽干净了，抗腐蚀抽泵以及防生化衣经受住了异世界的考验，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抽到池底时，飞溅的液体落在石板上形成了一片一片的黑点。
池水干涸后，一盏造型别致的马灯露了出来，黑色灯体简洁干净，只有框架没有玻璃，顶部连接着一个小小的S勾链，内部放置着一盏红色蜡烛，红色烛液从蜡烛顶端淌下来，流出灯体，完全没有留下任何水渍，一旦碰触到池底的石头立刻化作鲜血样液体。整个池子内部呈现出腐蚀后的黑色，红色液体落在上面极为显眼。
幸好烛液流淌得并不快，白隙动作麻利地踏进池底把马灯拎起来，一离开地面，烛液立刻停止了流淌。他用指尖摸了下烛芯，居然还是软的，如同普通物品般。
“这个应该是魔法物品吧？”白隙对格里芬晃了下马灯，声音沉闷地说，“值钱吗？”
“魔法物品都很值钱。”格里芬说。
“唔……”白隙点了点头，“好吧，不管怎么样解决了一个问题，另一个得等下雨再看了。”
白隙的正常生活可以在塔解决，对他来说简直是恩赐一般的好运，只要没人来抢塔主，这个职位他能够坐到死。只不过，他的内心深处总有种未来要踩坑的担忧，大概是出于过往的经历，事情太过顺利了，总觉得可能哪里出了错？
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格里芬穿上了新衣服，有了可口的新食物，除了没洗澡之外相当不错，至少小家伙表示很满意，对于他的卫生问题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我可以在下雨时洗澡。”
“不，不行！”白隙一口否决了，“这个天太冷了，下雨更冷，你会生病的。”
“我不会，我体温高。”
“你会。”
“我真的不会。”
“你就会。”
“……”
“再说了又没有洗澡的东西，哪能洗得干净？”白隙强行找了个借口结束了争论，不理会格里芬的一脸迷茫，他只是想让格里芬更像普通孩子，至少会撒娇、会软弱，不要对感情那么麻木。
从一开始被割喉到后来被围堵再到被折磨，格里芬仿佛是个没有意识的活动机器，除了吃睡和生存之外几乎不做任何事，没有任何抱怨害怕或者纠结，闲暇时就蹲在某个地方，一蹲大半天，仿佛一桩雕像。每次回答别人的问题都是简洁准确，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说法或者感情，然而，他一直在帮白隙，甚至在被那么多人追杀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站在白隙一边，这可不是件“正常”的事。
“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住上房子啦，可以洗澡了！”白隙志得意满地宣布，“高兴吗？”
格里芬盯着白隙看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说：“好。”
白隙：“……”
行吧，慢慢来。
房顶原本应该是平顶，白隙不理解在这个多雨的城市为什么要建平顶，那不是存心想要发霉漏水么？后来转念一想，连河里的水都属于城主，能够积水也是好的。
当天晚上下雨了，白隙这次带了雨披，穿上去新屋后果然再度闻到了极淡的刺鼻味，而且随着雨越下越大，味道也越来越淡，显然那个马灯是氯气反应的另一种物质。同时他也注意到屋子的石头地面上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深点，他抬头看了看，伸出手接了几滴破损楼顶落下的水，不一会儿，皮肤开始发痒发红，但是来的路上接雨并没有问题，这证明盐酸是从楼顶来的，另一个谜题也解决。
至此，白隙算是能够放心入住这幢新屋了。
当天夜里，白隙本来想冒着大雨回塔去，发现城门关闭了，他只能返回下城区的破屋，抱着臭烘烘的格里芬小球勉强入睡。第二天一早，他去下城区的集市找到了查理：“我想见见原房主。”
“死了。”查理干脆俐落地道。
“我是说那个炸了房子的房主。”白隙解释道。
“死了。”查理补充了一句，“炸死。”
倒是可以想像。
“那他总有继承人之类的吧？”白隙耐心地问道。
查理站了起来，目露凶光：“房子不退。”
“我知道。”白隙挥了下手，接触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下城区的人翻脸如翻书了，“我有别的事。”
查理眯起眼睛，狐疑地问：“什么事？”
“你可以跟来。”白隙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查理接受了这个提议，领着白隙往工业区去了，空气一如即往的糟糕，白隙努力憋着气小口呼吸，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幸好路程并不长，很快，他们就到达了一处工厂之类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