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书生认识,是隔壁五叔,他曾在月光下同书生举杯畅饮,笑谈人生,是个面善心好的老实人。
“为何要为难无辜之人?!”猝不及防的血腥让书生呼吸一滞,他恼羞成怒地向那弟子咆哮道。
“窝藏魔族,罪有应得,卑微的人族不过是几只蝼蚁,捏死就干净了。”十几名弟子散开,第二道剑光已经出鞘。
“噗——”剑入血肉的声音,书生抬头一看,是陆白濯抽身回来,陆灵剑回旋一甩,十几个弟子被当场刺穿震飞,倒地吐血。
“魔头终于露出本面目了!”小胡子在旁呵斥道,“书生,再不过来休怪我要清理门户了!”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小胡子欺身而上,身后数十个弟子追随,竟真的要去拿书生。
他们有序地分为两拨,一拨剿灭人族,一拨围攻陆白濯和书生。
书生环顾四周,他对这些人并无恶意,不敢贸然冒犯只能以守为攻。
陆白濯一人被斜眉男子和白衣男子合击,分身乏术,陆灵剑与另外两把灵剑碰撞,龇出星星火光。
这时斜眉男子突然诡异一笑,他侧身一让,在他身后的女子正好挽好剑花袭来,陆白濯神色一凛,他方才被斜眉男子挡住视线,根本无暇躲避这道突如其来的剑光。
“白濯师兄对不起,你是魔族,我只能遵从师命弑魔。”剑光飞出,女子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神色沉郁,喃喃说道。
书生还在同小胡子纠缠,无暇顾及他人。
“阿濯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起眼的人族突然猛然跃起冲向陆白濯身边,妄图推开他。
剑光就在眼前,时间突然变得缓慢,慢到王浦能清晰地看见那个人族光着臂膀,因常年苦力的肌肉黝黑壮硕,他竭力伸手即将触碰到陆白濯。
慢到陆白濯慌乱之中侧头看了眼男子,他不卑不亢的面庞终于开始破裂。
也就是这时,一颗手可盈握大小的圆形球核突然出现在王浦眼前,恰好挡住他的视线。
“到底躲没躲开?”王浦心急如焚地绕开球核想要一窥究竟,可奈何着小球就随着他的躲闪,总是在眼前晃动。
王浦原本观战观得心惊胆战,现下又被这球核烦得火冒三丈,不得不挥手驱赶,想要看到结果。
可他在触碰到球核的一瞬间却发现,手再也挪不开了。
一阵轻微的电流从球核通过手臂一路侵占而来,他感到浑身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打斗的声音渐行渐远,化作窃窃私语,直到最后消失殆尽。
而他早已顾不上那些。
此刻的他仿佛是一汪春水,是一片彩云,是一滩软泥,是一团棉花。浮浮沉沉荡漾在这虚妄这空洞这失落中,亟待一轮明月,一只飞雀,一块玉石,一支檀木来翻涌来***来冲撞。
直到那阵电流传遍全身,从指尖到脚趾,从发丝到每一寸呼吸,又带来妙不可言的舒畅。他忍不住想要吐出这口气,可到嘴边却变成了婉转的低吟。
“我的东西也敢碰。”
耳边传来熟悉的喑哑的低音和热气。
王浦霎时回过神,却发现紧绷的后背早已大汗淋漓。
他感受到后背不寻常的灼热,那热流仿佛要烫遍他的四肢百骸。
后背的男人落了几缕青丝在他面颊,痒痒的。男人伸出拇指,环过他的脖颈,抵在他的嘴角。不知何时,那里竟淌出了银丝。
潮湿的手指并没有将那处抹干,反而愈加泛滥。
如果王浦回头看一眼,便能看见陆白濯烧得绯红的眼尾,和快泣血的泪痣,如此精致的摄人心魄。
可他没有,他在颤抖,在回味。
“滚出去。”陆白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