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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池白愣住:“你说什么?”

“是你妈妈先找到我的,她在杂志上看到了我,找到了我的公司,她那时候已经查出来得病了,不过还是早期,可是你妈妈的情况,她的经济条件根本支撑不了她做完全套化疗。就算钱够,她住院,你怎么办?”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池白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

“你做不到。”池明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大喘了口气,“你妈妈找到我,希望我能把你认回去,还找了你的头发去做DNA,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我那段时间一直在为找不着跟小衍合适的配型着急......咳......咳咳......你的出现就像老天都在帮我,我没对你妈妈隐瞒什么,我把实际的情况都跟她说了,她听完没说什么,就那么答应了。你妈妈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不怪我当初抛下她,她竟然还会心疼宗衍,她那时候说‘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小白的一点儿骨髓就能救自己弟弟的命,那也没什么的。’”

“你胡说!”池白拽着池明的领子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力气前所未有的大,双眼赤红表情都变得狰狞了些,他咬着后槽牙对池明低吼道,“我妈妈不会就这样把我扔给你让你利用我!她不会!她最疼我!”

池明上半身被池白揪起悬空,病号服的衣领勒得他呼吸越发困难,他呼吸变得急促了些,风箱似的喘气声充斥着整个病房,“她疼你才把你交给我,她需要我给你一个优渥的条件和最好的照顾。”

“小白......”池明握着池白的一只手,道,“她答应我的要求,是因为她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池明的这番话太让池白接受不了,他实在难以接受秦漫在知道池明真正带他回家的目的后还能安心把自己交给他,可纵使再难接受,以当时那种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得到一件东西总会同样的失去些什么,池白十几年的平稳生活,也是用他自己换的。

池白胸膛起伏了两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把手松开,池明摔回到床上,池白垂眸看着他,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想让我知道你是情非得已,想让我不再恨你?”

池明的身体已如枯树一般,刚又被池白摔了一下他浑身的内脏都开始泛着隐隐的疼,他闭上眼忍着疼痛,哑声道:“我一个快死的人了,求你原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想求你,无论池宗衍对你做了什么,做了多过分的事上,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如果有一天他的病......”

说到这,池明忽地顿了,半晌后才恳求道:“求你,救他。”

“我知道是我太偏心,我对你不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我已经无法弥补,我若死了......”池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很痛苦的样子,片刻后才道,“我若死了,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你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你可以离开他,可以恨他,但是不要像我一样,不要被蒙蔽了眼睛,如果小衍的妈妈还在,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小白,能不能答应我......”

池明捂着嘴咳嗽不停,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内脏都咳破。

池白就那么垂眸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了几个护士和医生对着池明做检查,池宗衍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他冷漠地看了眼池明,随后拉着池白的手转身离开,身后池明沧桑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略带急促地喊了声:“小白!”

池白脚步顿住,转身看着他。

池明的声音穿过半个病房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说:“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

回别墅的路上池白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池宗衍没有问池明说了什么,似乎对那个根本不在意,他把池白送回了别墅,又独自开车去了公司。

两天后,医院打来电话,说池明在凌晨去世了。

池宗衍早就为池明联系好了陵园墓地,池明去世后一切都按照安排好的进行着,池白身为池家的大儿子,骨灰由他抱着放进墓地,池白抱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几天不见,竟就这样变成了一摊灰。

骨灰放进墓地,封墓,池白和池宗衍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就在这么风和日丽的下午,他们的最后一位亲人也不在了,池白看着墓碑上那个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池明还很年轻,笑得温柔,像是最初池白在班里被排挤时看到他的样子,那时候的池明就像世界上最温柔和煦的一缕阳光,是他期盼已久的温暖,尽管维持得不久,尽管那背后是淬着毒的刀刃,池白还是忍不住心升出一股难受。

池家的公司彻底归池宗衍所有,池白在那天之后又被关在别墅里,只是脚上不再用东西拷着,池白可以在别墅内随意走动,但那扇门,没有池宗衍的允许他是出不去的。

别墅里的很多房间都被池宗衍重新装修了,以前的小课堂被池宗衍改成了小型放映室,池白总喜欢在里面窝着,关了门,随便开一部电影放着,靠在皮质的沙发床上发呆。

放映室里的机器是联网的,电影都是最新的,池白这天起得晚了些,错过了午饭,他在厨房找了一盘饼干端着去了放映室,找了部草原的纪录片看,池白还从未去过草原,感受天连着地,云飘的奇快的景象,电影里每播一处景色,池白就在心里憧憬一次,直到池宗衍下了班推开门进来。

池宗衍的西装外套被他脱在客厅,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带也拉松了些,他坐在池白身边,把池白拉到自己怀里抱着,眼睛落到荧幕上,静静地陪着池白看着纪录片。

当纪录片播到几个牧民的孩子在草原策马奔驰的时候,池白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我能出去吗?”

池宗衍姿势没变,反问他:“你想去哪儿?”

池白想说他哪里都很想去,想去草原,想去海边,可他知道那些不可能实现,沉默了两秒,他道:“都可以,我不想每天都被关在这里。”

池宗衍没回答他,而是拉住池白的双手合拢到一起,随后摘下了自己的领带圈到池白的手腕上锁紧,池白倒在皮质沙发软渥的垫面上,手被压到头顶,池宗衍撑在他上方,声音几若未闻地道:“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是你永远都只能像这样被我束缚在身边,抱歉哥哥,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你。”

......

屋子里开着空调,身上的热气很快就散了,池宗衍帮池白盖好了被子,靠在池白身边摩挲着他身上新被弄出的暗红色痕迹,他道:“早点睡,明天带你去公司。”

这也算是池宗衍对池白的妥协,池明去世后池宗衍每天都在忙公司的事,他没办法带池白去很远的地方旅游,不过他可以带池白去公司,可以在公司给池白一个职位,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