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仙绳一出,已经力竭的咸陶便看见了周遭朝他涌来的,独属于金丹期的蓬勃杀气,正欲咬破指尖驱使手中藤兰碧玉笛的那一刻,却被一直注视着他动作多时的筑基后期修士识破,更手持青玉剑直刺他命门。
“小子,乖乖受死吧!”
当一阵掺夹着磅礴杀意的剑势朝他劈来的那一刻,咸陶却听见了耳畔处随风飘来的天籁之音,以及那提剑挡在他面前的灼灼红裙。
“阿陶,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他临死之前做的一场梦,可在他睁开眼后见到那双挂着担忧的浅色瞳孔,与那缠绕在鼻间的淡淡莲香时,方才惊觉他不是在做梦。
当他想要起身时,却发现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皆被白色绑带缠住不说,就连想要从喉咙里发出半点儿声音时,都会传来一阵直达灵魂深处的疼意。更别说全身上下疼得宛如被雷电劈碎成灰,又被人随意用泥土加上草木灰随意拼凑而成的一具躯体。
“阿陶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都有些担心之前那个道长说的话是不是骗我的了,不过好在他没有说谎。”白堕见他醒来后,便倒了几颗回春丸进他嘴里。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不告而别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生怕你会出了什么意外,还有先前那次,要不是我和禹之正好赶来了,我都害怕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唇瓣翕动的咸陶本想要说些安抚的话,却在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时,选择了闭嘴不言。
“阿陶等伤好了后,继续和我们一道走吧,这样路上好歹也能有个照应。而且你都不知道禹之那个闷葫芦都不怎么和我说话的,对比之下,还是你好。”白堕见他脸色逐渐好转后,就连那叽叽喳喳的话也多了起来。
“咸道友才刚醒来,你莫要扰了他清净。”眼皮子微掀的边禹之见不得她对他的态度如此亲昵,当即将她拉开。
“也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是禹之记性好。”白堕见他离开后,马上屁颠屁颠地朝他走过去,更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的一捧野花来哄他开心。
而留在原地的咸陶看着那两人时,内心深处竟意外觉得难受,甚至有种莫名的情愫在作怪。
接下来的道路中,咸陶再没有开口说离开一事,甚至在白堕与他说话之时,总会说些趣事引她发笑。
而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一幕,早已被另一人尽收眼底,却只是目光幽暗地并未多言。
“禹之你怎么了?”白堕见他最近几天的气压在逐渐变低时,心下瞬间一个咯噔,更反思起了她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不过思来想去,她好像都没有做错过什么才对。
正转动着手中佛珠的边禹之并未理会她,更将她搂着他的手松开,并跃过她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才刚硬气了一下的白堕当即软了声,“要是我做错了什么,禹之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改。要不然你总是让我猜你想法,我又怎么能每一次猜到。”
转身间的边禹之在对上她仍是不知错在何处的表情时,心下恼意倏而加重的挥开她的手,眉眼冷淡道:“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禹之怎么可能会做错事,要说做错的肯定是我才对,只要是禹之说我错在哪里,我马上就改,谁让我最喜欢的就是禹之了。”要不然也不会追在他的屁股后面那么多年,就连他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和恶劣行为都能再三忍受。
“呵,贫僧可担不起白道友的这一句喜欢。”否则怎么会嘴上说着喜欢他,却转头与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即便白堕在迟钝,也终究是砸吧出一点儿不对劲的味来了。
不对劲,他肯定不对劲。
“贫僧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你我二人男女有别,还望白道友莫要总是说一些胡言乱语之言。”边禹之自嘲一声后,再次与她擦身而过。
就连接下来的赶路途中,白堕也像是赌气般没有去找他说话,偏生那人比她还能耐得住性子。
“小白可是和边道友闹脾气了。”一路观察着二人感情变化的咸陶强压下唇角笑意,并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她。
坐在树梢上,正往下晃着两条小腿的白堕以为是边禹之来道歉了,可谁知却不是,当即气呼呼道:“谁和那死和尚闹脾气了,你都不知道那死和尚有多过分,气死我了,他,他简直就是老王八带大的小王八蛋。”
“边道友只是有些不善言辞罢了,而且我能感觉到边道友心里是很在乎小白的,不过若是我能稍微强大一点,也不至于令小白受了委屈。”话里,更染上自责的苦涩。
“是他惹我生气的又不是你,要是我当初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说不定我还不需要整天猜他到底又因为什么对我生气了。”接过糖葫芦的白堕并不明白他话里意思,只觉得还是这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