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是的，他们都不会后悔。
可是，很奇怪。丘一远总觉得如果这问题放到自己身上，他也是不会后悔的，秦易也好，谁都好。
踏上了一条不同寻常之路的他们，总是没办法后悔。
像是世界打开了一扇门，全新的世界邀请他们进入，他们不会后悔，因为原本的世界舍弃他们了。
丘一远感觉心情有些怪异，好像自己第一次和那些疯狂的人这么接近，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都有些相似了。
也许是越来越像了，也许他们本质都是一样的人。
被欲望支配的人。
“也是……”梁牧白接着说，“牺牲一方来成就另一方，这才是世界的规则。”
“不是这样的吧。”丘一远很想反驳，一想还真是，毕竟自己旁边这个人死得老惨了。
毕竟这个人流尽了每一滴血死的，字面意义上的，血液还用来做研究，出现了大量的病变者。
空本身就很异常，危险血液的传播，加上普通人无法适配，当时的研究才造成了疫病一样的传播。
后来，流浪的空像救世主一样出现，拥有的所谓治愈的力量，其实那也还是因为空本身就是深渊物质的容器……
一个很糟糕的闭环，他企图拯救那些人，但谁都没法拯救。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梁牧白不可置否地说，“我后来也成为了这样的人，黑猫公馆，‘先生’的追随者，他们都会为了我牺牲不是吗？”
“可是你救了他们。”丘一远否认他，“柴说过的，你带给了他们新的生命，其实你不知道……”
柴说过，他并没有接受自己，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是“医生”告诉他，他们有权利活下去。
那些孩子们，都在用着他的数据，更稳定地活下去，也许说“活着”很怪异，但是他们确实存在着。
因为梁牧白才得到了继续存在的信仰。
丘一远很想给他来一拳，他抬手轻轻捶了一下梁牧白的胸口：“我也是，因为你才在这里的。”
“……”梁牧白的表情并没有动容，“你总是在用偏爱的滤镜在看我，也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又怎么样？”这多正常啊。
“哈哈……”梁牧白把刘海推了上去，爱笑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这么显而易见的伤心，“我不怀好意不是吗？不过，先听我说完吧。”
“我说过我没办法下定决心。但不是因为不想死之类的，我一直觉得死亡是每个人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