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起来了。”彭宴山说的不像是假话，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他低声说，“我知道我来过这个地方，但是我几乎失去了关于塞达镇的所有记忆，不仅是在船上的……”
“哦。”丘一远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果你想知道，不妨去问秦易。”彭宴山的眼神有点古怪，“他知道的远比你想像得还要多。”
“我觉得他不会告诉我。”丘一远耸了耸肩，“他不太坦诚，你说的话我能相信一半，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就比如之前，丘一远真的以为秦易是回来调查这件事的，可是几乎所有至关重要的时候，丘一远都找不着他，他们俩唯一一次一起行动，还是秦易想出海。
查到了苏若玫，秦易说他不太感兴趣，查到了章学定，秦易干脆人间蒸发了。
“一半吗？”彭宴山纠结在这个字眼上。
“章学定的事可以问吗？”丘一远忽然问。
“这不是我决定的。”彭宴山移开了视线，“死者不能开口说话，有些东西能过去，有些不能。”
“无关者认为，他们死就死了，但是管理局不能，我们仍旧要捍卫他们死亡的权利，追究真相和责任。”彭宴山说，“有的人可以后悔，但是他们连后悔登上船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明白。”丘一远并不是想对这件事指手画脚，他轻声说，“对不起，我先有点渴，我去倒杯水。”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件事会如何收尾，丘一远甚至都觉得自己问出口就很荒谬了，他只是，很想给后悔的人一个机会，就像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15. 安排
丘一远捧着水杯出来，里面热气腾腾往外升起一片薄薄的雾气，有人急冲冲从旁边过去，丘一远差点拿热水洒自己一身。
“这么急做什么？”丘一远嘀嘀咕咕的，他再回去的时候，发现彭宴山还站在那儿，一直看着他的方向。
“有事，你配合他们的工作，我先走了。”说完彭宴山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也没等丘一远说些什么，很快就转身走了。
“这么急……”这么急却还是等丘一远回来，就好像特意要和丘一远说一声再走，丘一远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