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问题？”
“我是认真的。”丘一远沉着脸，“你要知道，这是管理局，如果你存在危险性，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吗？”
像是丘一远这样的，如果对方不伤人，也不暴食，他不会非把化物一网打尽，管理局办事就很难说。
谁都没法消除化物的危险性，哪怕他们现在不伤人，以后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表现好的会暂时活在管控之下，失控的只有一个下场。
“我知道。”章学定愣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是我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可是你不想死不是吗？”丘一远知道的，这个人在往前时，因为害怕海水，还是往后退了。
丘一远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自己被卷进去他也惊慌失措想过伸手把丘一远拉回去，他有救人的心，本来也不是他的责任。
“可是我该死。”章学定说，“我也确实害死了很多人，我也伤害了很多人。”
“我想重新开始，最终却活成这副样子……我很嫉妒那个姓唐的年轻人，他们认识才短短几年，她就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给了他……”章学定说，“一开始只是看他不顺眼，好像他把我最疼爱的东西给抢走了，所以想教训一下他。”
“抱歉，我还没孩子，不太理解这种老父亲的心思。”丘一远想了一下，没忍住，“不同的年龄段就会和不同的人在一起，小的时候，都喜欢骑大马，也喜欢和同龄人玩游戏……”
“人总是要向前的。”丘一远说，“不会有人一直停留在原地的。”
“是啊，小的时候她们总喜欢摇晃着我的手，让我看橱窗里的玩具，那是一种暗示，她们会撒娇，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他小朋友都有……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不再需要我了。”章学定没有成为一个亡命之徒的时候，和普通人一样幸福，“我没有资格守望这么简单的幸福了，可我还想着占据这个位置。”
丘一远听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这样听起来，普通好像也挺幸福的，原来这么平淡无奇的日子也会失去的，失去了就会开始后悔。
“至于那些女仆……”章学定说，“我知道伤人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想为此后悔。”
“所以你为什么要伤她们？”
“因为她们总是七嘴八舌地在背后议论我的女儿，身份也好，长相也好，她们把那些当作笑话。”章学定说，“可那些不是谁的笑柄，正因为这些，所以她才是她，是我的女儿……”
“听起来你很爱她。”丘一远有点想笑，因为这个人以前犯错了，他躲在黑暗里，忽然想起来曾经美好的日子，他什么也不敢做，怀揣着这点爱，当作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