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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我爱的人

第十五章我爱的人

“我说,我写的是‘我爱的人’。”

B大报到的时间比较早,云安大学晚开学两天,初映想都没想就决定提前去,好赶上和陆回舟一起走。

纪昼川为初映收拾了整整三大箱行李。

他像一个尽心尽力的老母亲,将一年四季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打包好,贴上标签,一件件地放进箱子里。收拾到最后,他有点感慨——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姑妈刚把他接回家的那一年,他表面上不说,其实对新环境怕得要命,看着漂亮的房子正忐忑,她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跑出来,嘻嘻笑着,满身奶香味地扑进他的怀里,把嘴里吃得正香的棒棒糖拿出来往他的嘴里塞:“哥哥也吃,哥哥吃。”

他怕再被丢下,在家里不敢多说一句话,干很多家务,姑妈不让,他就偷偷做。她也拿着一块小抹布,学着他的样子擦桌子:“映映和哥哥一起。”

她做家务一点天赋都没有,老爱惹麻烦,一眼看不全,就把抹布按在地板上唰唰地滑过两趟,再拎起来继续擦桌子,搞得他哭笑不得。

渐渐长大了一点,她漂亮,招人喜欢,有小男生偷偷跟踪她,被她发现,打了一顿。对方家长蛮不讲理,找上门来,是他为她善后,家长会都是他去开,她拉着他到处跟别人炫耀“这是我好帅的哥哥”。

后来家里出了事,他在姑妈面前发过誓,一辈子都要疼爱这个小不点。

是她来了,才让他懂得怜悯,有了慈悲,感受美好,让他成为一个哥哥。

想到煽情处,纪昼川还掉了两滴眼泪。

初映哪知道哥哥的伤春悲秋,嫌纪昼川准备了三个大箱子实在夸张,自己动手把锅碗瓢盆、加厚棉被之类非必需物品拿出来,把要带走的东西装到一个箱子里。

她还拒绝了纪昼川去送她的提议:“哥,我和陆回舟一起坐高铁走,放心啦,你医院里那么忙,最近为了我总请假,我真是于心不忍。”

呵,纪昼川冷笑,就是因为你和陆回舟一起走,我才不放心。

妹大不中留啊。值晚班时,纪昼川长吁短叹了好几次。

初映最后是跟着陆回舟一起走的,他只配把他们送到高铁站,后来附赠一个“哥哥,我到啦”的简单报告。

他心酸地想,小时候初映可是最爱和他说话的,连校长养在学校里的狗生了几只小狗都得和他说上好几遍。

可现在,唉,妹大不中留!

云安开学,陆回舟先带初映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搬了行李,自己才回B大。

初映躺在足有一米二宽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感叹这简直是神仙宿舍。

这完全是贵宾级条件,双人间,独立卫浴,向阳的小阳台,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不断电,不限电,干净整洁,环境温馨。

初映摸过手机,镜头环绕一周,拍了段小视频发到群里。

映姐一打五:“求大家猛夸我的新寝室。”

方卓反应最快——

是方方不是慌慌:“哟,小初妹子,多年媳妇熬成婆,你这可混上VIP待遇了。”

雪雪@是方方不是慌慌:“滥用辞藻,不顾语境。”

是方方不是慌慌:“雪雪还在画画吗?”

雪雪发送一张图片:“这个月的连载搞定了。”

是方方不是慌慌:“哇,‘好看’这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

方卓一和杜栀雪聊上,一米九几的铁血体育特长生就会变成低智商小甜甜。眼看画风要歪,叶闻许及时出现,把话题引回到住宿。

花间叶二少:“我出来单住了,这间公寓条件一般,不过租金便宜,一个月才两万元,离学校又近,先凑合着吧。”

映姐一打五@花间叶二少:“我怀疑你在炫富。”

花间叶二少:“自己不富,才总会觉得别人在炫富。”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正在苦想怎么回复,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陆回舟特别难得地在群里说了话,陆@映姐一打五:“这个昵称过于匪气了,当心你哥看到又教训你。”

映宝小乖乖:“陆哥,你来啦!明天军训吗?防晒霜我帮你放在背包里了,记得要涂,美人儿绝不能晒黑!”

是方方不是慌慌:“啧,狗腿。”

花间叶二少:“啧,狗腿。”

雪雪:“啧。”

陆:“好,听你的。”

是方方不是慌慌:“?”

花间叶二少:“?”

雪雪:“……陆回舟被盗号了吗?”

闲扯了一会儿,叶闻许又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在群里敲初映:“不过,玫瑰妹妹,你这个双人公寓租金在集体宿舍里可不算便宜,我欣赏你虽然贫穷但绝不敷衍的生活态度。”

初映纳闷:“没有啊,就正常租金,一分钱没多收。”

不应该啊,叶闻许私聊陆回舟:“陆哥,你给打点的?对小玫瑰挺舍得嘛,咱给她准备的那份大礼跟吃钱似的,你这还关心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陆回舟:“不是。”

他压根不知道云安大学的住宿还分不同标准。

“奇怪了,”叶闻许琢磨,“或许是小玫瑰命好,摇号摇出来的。”

陆回舟盯着“摇号”两个字,眉微皱,若有所思。

日头正盛,酷暑难熬。

前两天还担心陆回舟军训会不会晒黑,将三瓶防晒霜分了两瓶给他,热得无精打采仍在站军姿的初映想:老祖宗说得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毕竟B大树多,遮天蔽日的,到处都是树荫,云安大学的树都还是小宝宝,树干和枝丫瘦得很,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就这么被当头晒着,女孩子们纷纷叫苦不迭。

头发、皮肤,一切都是滚烫的。

想喝水,想吃冰棒,帽檐快盖住眼睛,初映累得抬不起眼皮来,昏昏沉沉的,终于听到教官宣布解散休息二十分钟。

她的一只脚从鬼门关收了回来。

“映映,‘密道’那边有人找你。”舒蔷兴奋地跑过来,附在她的耳朵边小声说,“一个男的,特别、特别、特别……”

她一连用了好几个“特别”才舍得总结:“特别帅。”

“他那双眼睛一看我,我的天哪,”舒蔷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不瞒你说,映映,我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两秒钟。”

舒蔷是初映的小舍友,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报到第一天,五个人来给她整理床铺的阵势把初映都惊呆了。本以为她是姜樱荔那种挑剔、绵里藏针的小公主,不过相处下来,初映发现她很耿直,没什么心眼,好相处。

军训对她的意义仅仅是穿上那身军训服自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开始腿疼脚疼,教官没办法,只好让她在旁边见习。

她摇着一把小扇子,悠然自得地扇风,下午还弄来半个西瓜吃,让大家简直急红了眼。

B大和云安大学一墙之隔,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堵墙的角落开辟了一个小窗户,用铁栏杆拦着,想进出不可能,递个东西还是可以的,方便了不少分隔两校的小鸳鸯。

有人戏称这个小窗户是“密道”,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就这么称呼了下来。

初映摘掉帽子坐在小马扎上正扇着风,恨不得模仿小肉吐舌头消暑,听舒蔷的描述,除了陆回舟,没别人,她赶紧撒腿就往那里跑。

她想到要见他,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跳得欢快,脑袋里变成了万花筒,各种想法,瞬息万变,却都瑰丽灿烂。

路再短一点就好了,能早见到他一秒钟,她都觉得快乐。

一路狂奔,还差几十米,初映刹住车,整理了一下头发,把军训服的拉链往下拽了拽,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这样应该更漂亮一点,她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是陆回舟,他隔着手指粗的铁栏杆在等她。

“陆哥,”初映好几天没见到陆回舟了,他一点也没被晒黑,穿着军训服,更显得英姿勃发,“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再见到你!这哪是夏天的太阳,这明明是烫猪的开水、杀人于无形的大刀,我都要被融化了。”

刚才休息的时候,那些女同学都在抱怨,她一句话也没说,反正说也没意义,不想倒苦水给别人。

只有见到陆回舟,她才会变成叽叽喳喳的小鸟,一点一滴的心情都想和他分享。

“这个给你。”陆回舟伸手,有什么东西越过了栏杆的缝隙,往她这边递。

初映低下头,看到他手里的是一瓶矿泉水,还有她做梦都想吃的冰棒以及两瓶防晒霜,是舒蔷的同款,从颜值就能判断出比她送给他的那两瓶贵好多。

“你买防晒霜了?”

“我妈让我给你。”陆回舟耸了一下肩膀,“反正她心里、眼里只有你。”

冰棒还冒着冷气,攥在手里舒服极了,应该刚买来没多久。初映把冰棒掰成两半,比了比,把好像比较大的一半从缝里塞给他:“天好热,你也吃。”

陆回舟半晌没动,他挑剔,冰棒这种东西从小就不吃。

她仰着小脑袋,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白嫩嫩的小脸儿被暑气蒸得红红的:“吃呀。”

见陆回舟在犹豫,她补充:“我不能吃独食,我得学会和你分享。”

“十八岁了就是不一样,长大懂事了。”陆回舟扬唇笑。

不知道为什么,初映总觉得他一副老父亲的口吻。

他接过冰棒咬下一口,口腔里冰冰凉凉,然后低低地说了声:“确实很甜。”

她甜滋滋地问:“陆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冰棒、想喝水,刚才站军姿的时候,我想得都要昏倒了,就是太懒,解散了也不愿动弹,小超市距离好远的,好在有你。”

“我们都是老战友了,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的生日许愿不就是做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了解你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他提这茬,初映涨红了脸,捂住耳朵,崩溃得像只尖叫鸡:“陆回舟,你偷看我的心愿字条!”

“怎么叫偷看呢?”陆回舟觉得捉弄她很有意思,“读书人的事儿,用‘偷’不好听,我是关心下一代的健康成长。”

初映羞愤而逃,哪个花季少女会像她一样想做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可翟星月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了解他,想他所想,打入他的内心,要让他感受到如春般的温暖。

在“喜欢”这件事上,她也是人生第一次,陆回舟是一个矛盾体,似乎触手可及,可也远在天边,所以她才许下那样的愿望。

——了解他,靠近他,然后,拿下他。

见她落荒而逃的样子,陆回舟扬唇,真傻,如果关心一个人,她那点小想法,他怎么会不知道。

军训几乎把人晒脱了一层皮,晚上回到寝室洗澡,将温水浇在皮肤上,初映都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刺啦刺啦的声音,滚烫的烙铁浸入冷水似的。

“烤肉串啊烤肉串,香气扑鼻的烤肉串,哦哦哦。”初映苦中作乐,搓着泡泡,哼唱着自己编的听多了可能会死的小调。

本来以为烈日军训已经是地狱模式了,谁知道接下来又开启了十八层地狱副本。

军训第三天,他们要学习整理内务,还要举办叠被子大赛,叠得最标准的同学可以获得“优秀军训学员”的称号,特别不标准的要被罚去体育场叠一百床被子。

优秀军训学员当然不敢高攀,初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叠一百床被子这个惩罚也太可怕了。

一直没参加军训的舒蔷自然没资格竞选优秀军训学员,也因此得了福,不用她参加叠被子大赛,寝室里只有初映苦兮兮地学叠豆腐块。

翻找了视频看,找了学姐教,初映学得也认真,无奈能力实在有限,怎么也学不会。

她累出一身汗,终于叠出她自认为最像样的,好歹有棱有角,拍了照片发到他们的四人小群里,乞求得到那么一丝丝的安慰。叶闻许毫不留情地嘲笑:“玫瑰妹妹,我看你的‘豆腐块’好像变质了。”

“……”

是方方不是慌慌冒出头:“臭豆腐吗?小初这是把南溪土特产带到了北市吗?”

“……”

初映无力地瘫倒,生活太难了。

方卓和叶闻许一唱一和,把她的“豆腐块”批评得一文不值。她强撑着一口恶气,在群里舌战恶霸,正耍嘴皮子耍得起劲,手机响了,“大哥大”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喂,”初映接通,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好几度,“陆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他言简意赅:“下来。”

他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补充:“带着你的被子。”

“你想干什么?”下楼还带被子,这个要求是不是充满了暧昧与遐想,初映咬了咬嘴唇,按住心里狂跳的小火苗,忍痛矜持道,“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陆回舟笑了,声音低哑,特别性感,就是说出的话不怎么要脸:“你想怎么随便都行。”

只不过来上了几天大学,陆回舟已经被社会的大染缸染了颜色,不再是以前那朵高高在上的“人间富贵花”了。

“陆回舟,我警告你,我还是个孩子!”

“哦,好的,需要哥哥给你买朵小红花吗?”

“陆回舟,你好像在调戏我。”

“自信点,去掉好像,不敢相信吧,毕竟你也没什么可调戏的。”

初映气哼哼地挂掉电话,拎着她多余的那床被子下楼。

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太多,B大新生要上晚自习,他特意请了一节课的假来找她,只是为了教她叠被子。

这栋传闻中的豪华寝室楼这学期是试营业,住的人不多,后面有几棵树,长得挺紧密,勉强算个低配版小树林,树林前面还像模像样地放了几张长椅。

人家小情侣都在长椅上深情地看月亮,讲点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如胶似漆地拉拉小手。他俩可好,占了张宝座,借着暖黄的路灯灯光,一遍一遍地学叠被子。

“你把这两边抓一下。”陆回舟示范。

初映学着他的样子抓一下,动作之狰狞,堪比下海捕鱼的老渔夫,弄得乱七八糟。

“猪都会被你气死的,抓住这里。”陆回舟突然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可以完全把她的两只小爪子包在手心里,“然后顺着这条线,让中间立体起来。”

初映的整张脸瞬间红透了。

哎呀,怎么突然牵起小手来了,手把手教学什么的,也太让人害羞了。

热气蔓延,她连耳朵根都红得要滴血。

陆回舟抿了抿唇:“想什么呢?”

初映脱口而出:“如果是古代,你这样摸了花季少女的小手,明天早上就得去少女家提亲。”

陆回舟还没来得及回话,突然黑暗里传来一道声音:“初映,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出去蒸桑拿解乏刚回来的舒蔷。她狐疑地看了自家小舍友一眼,和一个男人正在吭哧吭哧地……叠被子?

待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舒蔷激动了,这不就是今天下午找初映的那个极品漫画男神吗!

这么晚了,他还在教初映叠被子,舒蔷犹疑:“你们俩?”

“我是我,他是他,没有我们俩!”初映踩了弹簧般迅速后跳一步,拉开距离,“他是我哥。”

大学伊始,初映不想给陆回舟惹麻烦,再说,她的心意也不想这么快就让他洞悉。

万一他察觉到她那点小心思和一般女生没有什么两样,或许他也会像对待那些女生那样,冷漠、疏远。

她不想失去他。

哪怕只是像亲人一样相处,她也贪恋他的温柔。

哥?

陆回舟骤然聚起了冷气,她那样干脆利落地和他划清界限,连一点点犹豫都没有,仿佛和他关联上暧昧关系有多么可怕一样。

“我走了。”声线绷得紧紧的。

“欸,同学,留个手机号码呗。”舒蔷乐颠颠地掏出手机。

陆回舟那张英俊的脸被灯光罩着,线条发软,他略微抬眼:“没有手机。”

舒蔷: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家里穷,买不起,上学是全村人卖了牛凑足学费送我来的。”陆回舟说谎根本不打草稿。

舒蔷同情心泛滥,她这种锦衣玉食的小公主哪里体会过这种惨绝人寰的人间疾苦,收回自己的手机,感叹道:“你在你们村人缘真的好好哦。”

她纠结了一下,看他那么好看,想发展一下,可是——

“对不起,我不能喜欢你了,”舒蔷亮亮的指甲轻点了一下脑袋,有点苦恼地说,“我爸说不可以找门不当、户不对的。”

陆回舟点头:“你爸说得很对。”

初映被逗乐了。

陆回舟不满地瞥了初映一眼,似乎在说“你还有脸笑”。

初映委屈,她维护他的清誉还有错了?

“对了,映啊,”舒蔷想起什么说什么,迫不及待地八卦今晚聚餐发生的大事件,“你的桃花运要来了!”

初映吓得结巴:“蔷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舒蔷亲密地挽上她的胳膊:“你哥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晏景深,小晏,知道吧,那个亚洲最美脸,咱们学校的,高我们一级,我跟他发小,今天弄了个饭局,吃到一半问他的绯闻,他说理想型是你这样的。”

现实版偶像爱上我?初映没见过这种场面,还真有点激动,努力镇定下来,奇怪道:“我?我和他又不认识。”

“欸,”舒蔷捂嘴笑,“他们那种人最爱搞些神秘兮兮的浪漫,说对你一见钟情,在食堂见过,你吃寿司的样子很可爱。”

前几天在学校食堂是吃过一次寿司,她饿极了,哪还管什么形象,一口猛吞下两个,还向舒蔷炫耀自己的嘴是无底深渊——偶像的萌点,她也不是很懂。

“映映,你可想好了,如果答应小晏,可以少奋斗两百年。”舒蔷比了一个“二”。

这个“两百年的爱慕”来得太震撼,初映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回舟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的确是疯了,请假跑到她宿舍楼下教她叠被子,而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张口就说他是她哥哥。

并且,她当着他的面,认真考虑另一个可以让她少奋斗两百年的小偶像,还是他的低配版。

陆回舟莫名其妙地就生了气,虽然初映偶尔发消息给他,他也会回复,但都是再简单不过,好像多说几句会少活几天一样。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初映就是知道他不高兴了。

叠被子大赛完美落幕,初映凭借着陆回舟的突击培训,摸爬滚打地过了及格线,与叠一百床被子的惩罚擦肩而过,她彻彻底底地长舒一口气,简直兴奋到模糊。

军训只差一个汇报演练就结束了,初映迅速发了个红包给陆回舟,以报答他的再造之恩,他慢悠悠地回复:“不谢,当哥的应该做的。”

“不是应该,而是陆哥菩萨心肠!”

他那边没再回复。

红包二十四小时后被退回,他对她的谢意根本不感兴趣。

初映绞尽脑汁地想让陆回舟消消气,没想到翟星月的到来给他们彻底添了一桶油。

“映映,我有个不情之请。”翟星月先是发过来一张下周六抵达北市的车票的图片,又抛过来一枚大炸弹,“我的网恋对象在北市,约好了下周日见面,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初映惊讶:“网恋?这都什么年代了,两个人网上冲浪玩连连看玩出感情了?”

翟星月:“就是一起打打游戏啦,小哥哥的声音特别好听,真人肯定也帅。你的好命,我羡慕不来,身边有陆哥那么一个大帅哥不离不弃的,我要抓紧生命馈赠给我的每一个机会。”

初映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见网友有风险,小星星,我劝你谨慎点。”

翟星月甩过来一张聊天截图:“我们感情很好的,再说,有你陪我,我才不怕。”

聊天截图中,初映看到对方三句话不离“宝贝”,两句话不忘带着“老婆”,没见过面还叫得这么亲热,除了给初映留下轻浮、不稳重的印象,还让她还觉得对方是个老手。

这是翟星月的初恋,小姑娘一头扎进甜蜜的旋涡里,怎么拔都不肯出来,被对方的糖衣炮弹哄得晕头转向,恨不得立刻与他长相厮守,缠缠绵绵到天涯。

不陪翟星月去怎么能让人放心,初映叹气。

翟星月读了南溪本地的大学,她第一次来北市,觉得一切都新奇。

“我男朋友说要让我对这个世界保持新鲜感,要多去尝试未知的事物。”翟星月舔着一根甜筒,两人坐在广场的花坛边缘,有不怕人的小白鸽旁在若无人地散步,“映映,我觉得我以前活得太死板了,直到遇到他,才知道原来生活真的比想象中精彩得多。”

傍晚,初映陪着精心打扮过的翟星月站在“沉月”的招牌下,她面无表情地问:“体验新鲜事物,就是把奔现第一面约在这种酒吧里吗?”

这一条街都是灯红酒绿的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拨开夜色,嚣张地闪烁。

翟星月也从来没涉足过这种潮流青年爱来的地方,她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谈了场网恋像是进入了叛逆期,之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统统想体验一下。

“映映,我男朋友说是因为这里有我的名字,”翟星月指着招牌上那个“月”字,有点甜蜜,“所以才选在这里见面的。”

“你真的想好了,非进去不可?”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哪怕只见他一面就走,起码我没有遗憾了。”

翟星月很少有这样倔强、执着的时候。

初映知道,翟星月的妈妈高龄生下她,一直倾注了全部的心力培养,太多的爱压得她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

高中时,翟星月的口头禅是“我妈说”,她的人生意义似乎就是实现妈妈的想法。她内心渴望自由,想要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被对待,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痛痛快快地去尝试没有过的新鲜体验。

翟星月是一个善良又胆小的女孩儿,初映处于那段灰暗期时,翟星月几乎每天都去看她,怕勾起她的伤心事,翟星月有时就躲在卧室的窗台外默默地哭,然后待几分钟,确定她没事,再悄悄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