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月那段时间从来没有吃过晚饭,用节省下来的钱买了各种各样的甜品,放在初映的窗台上,无声又坚定地鼓励着她。
这是初映永远的朋友。
“好,就算是火坑,我也陪你跳。”初映咬牙,灯牌流光溢彩,从她细白的脸庞滑过,她忽地笑了,“怕什么,映姐在。”
推开“沉月”的门,初映差点聋了。
硕大的灯球旋转,电音大得几乎要掀翻房顶,到处都是群魔乱舞,年轻的女孩儿甩着长发,小吊带把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曲线玲珑。
“你男朋友在哪儿啊?”初映堵住一只耳朵,凑近翟星月,交流基本靠吼。
翟星月翻了一下手机,也吼:“二号桌,最里面!”
最里面有个包厢,门敞开一大半,聒噪的音乐声弱了很多。初映推门看了一眼,里面好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揽着穿着清凉、烈焰红唇的性感女郎,正在吞云吐雾,见她探进脑袋,齐齐地停了手上的动作,注视着她。
“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打扰各位大哥了,你们继续,继续。”
初映摆摆手,刚想帮大哥们关上门,只听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月月!”
然后,初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米五几的男人,套着比他本人尺码起码大了两个码的西装,跟刚蹦出石头缝的孙悟空似的,一步三晃地往她们这边奔来,两只眼珠子犹如安了电灯泡,锃亮放光地盯着翟星月。
“你是?”翟星月下意识地藏在初映的身后,小声地问。
那男人兴奋地提醒:“我是钱宽啊,你男朋友!”
他还故作幽默地添了句:“是不是我太帅了,你不敢认?”
不敢认你个头啊!初映真想把他那张坑坑洼洼的脸皮撕下来。
发过来的照片,翟星月给她看过,神似彭于晏,真人只和彭于晏的性别勉强相似,其他没有一点雷同。
翟星月这个傻妞还给了人家一张高清素颜照。
这个骗子!
为了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钱宽的声音确实还可以,翟星月通过声音确定这位说话时脑袋仰得老高的大哥的确是自家男朋友无误。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标哥,咱们这条街,都是标哥说了算。”钱宽狗腿地弯着腰,本来就不高,现在更和土地公公差不多。
陈标倚靠在黑色的皮质长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高脚玻璃杯,他看起来不算年轻,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不像一般的街头恶霸那样带着凶悍的匪气,甚至带了点温润的感觉。
初映警觉,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最爱的警匪类电视剧数不清看过了多少部,深知越是这种深不可测的人越危险。
“星月,我们走。”初映挡住翟星月,脚步往后退。
“走?往哪儿走?”钱宽急了,和翟星月聊了这么久,这个女孩儿乖得不行,好不容易将她哄到这里来,哪能让她轻易走,“标哥,这是我女朋友,您看看,特别清纯。”
钱宽伸手去抓翟星月,着急道:“月月,我的心肝儿,你快去标哥旁边坐着,我一会儿带你一起好好浪漫。”
包厢里烟雾弥漫,再加上钱宽恶心的嘴脸,初映快吐了。
“钱宽,你别给脸不要脸,”初映把钱宽的手隔开,厉声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陈标笑了,眼角牵起几道细纹,将高脚杯放在桌台上,清脆急促的一声响:“你想怎么不客气?”
“标哥,”初映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露怯,“我朋友是被这个男人骗过来的,我看您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不屑于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出了这个门,也各不相关,我们就当今天没来过‘沉月’,以后也不会来。”
小姑娘的嘴皮子倒是很利索,也有点胆识。
陈标双腿交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钱宽呢,欠我一笔钱,说要拿女朋友抵债,你们要是走了,我岂不是落得人财两空。”
这个狗男人!初映怒视一旁战战兢兢、腿在不断颤抖的钱宽,真想打爆他的头。
“我们今天必须走。”
“要是我说不行呢?”陈标淡然地反问,语气里已经带了狠厉。
他这才拿正眼看初映,和刚进来的第一面似乎不太一样。虽然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深色牛仔裤,宽宽大大,还戴着巨大的黑色眼镜,可仔细看,眼角飞翘,五官明艳,分毫不修饰竟然也难掩秀色,他见过的女人多了,这么漂亮的也屈指可数。
初映操起一瓶酒,打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她刚将酒瓶举起来,七八个黑铁塔似的保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齐齐出来,凶狠地看着她。
初映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她急中生智,把酒瓶倒过来,啪地取下瓶塞,给陈标倒酒:“标哥,您别为难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搅进这浑水里,我们也很委屈的。”
陈标蛮喜欢这个有眼力、鬼精灵的小姑娘——懂得进退,很聪明。他吃软,不吃硬,刚才如果初映硬碰硬,半分便宜也讨不到。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为难你。”陈标把她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杯口朝向地面,一滴不剩,他微抬下巴示意,“那杯是刚才调好的酒,你喝了,这事儿算两清,走出这个门,没人拦你。”
初映心里一惊:“标哥,我……”
陈标阴沉沉的:“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机会。”
她咬了咬后槽牙,心一横:“好,说话算话。”
舒蔷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她爱玩儿,有一群玩咖朋友,土生土长在北市,大大小小的酒吧,没有她不熟的,唯独“沉月”去得少。那个场子水深,是陈标的地盘,陈标年轻的时候外号“毒蛇”,可想而知是个多么不好惹的人。
偏偏她今天出去玩儿的时候碰见了她的小舍友进了那家酒吧,她连拉一把都没来得及。
舒蔷找了几个朋友,朋友们都提醒她最好别惹陈标。她急得没办法,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初映吃亏,突然想到了初映还有个哥哥,在隔壁B大。
“帅哥!”老天助她,才刚进校门,舒蔷就看见陆回舟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踩着小高跟鞋一边跑,一边挥手,“帅哥,你妹妹……初映她有危险。”
本来她连声喊着“帅哥”,陆回舟根本无动于衷,一下没回头,听到“初映”两个字,他的脚步立刻停住。
“初映怎么了?”
调的那杯酒有好几层颜色,满满一杯,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酒,初映端起酒杯,眉头皱紧,深吸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得干干净净。
包厢里热闹起来,一群人咋咋呼呼地鼓掌喝彩,陈标的神色也松动不少。
刚才关紧的门被一脚踢开,门口光线暗,只能看到一个高瘦的剪影。直到那人进来,大家才看清楚,是个英俊的男人——刀削似的轮廓,气质骄矜,只是周身都罩着冷气。
初映没什么酒量,喝了这杯酒,难受得要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脑子也不是那么清醒,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去拉翟星月的手。翟星月咬着嘴唇哭个不停,都是她不长脑子,太容易轻信别人,才会害得初映这样。
一双有力的手托住初映,顺势把她揽进怀里。陆回舟抱着她,她的脸烫得惊人,隔着衬衣也烫得他皮肤战栗。
“标哥,”陆回舟开口,漆黑的眼眸全无波澜,“或许按照您和家父的关系,我应该称您一声‘标叔’。”
陈标看着那张年轻但有些熟悉的脸,氷立刻坐直:“你是陆知樟的儿子?”
陆回舟点头。
陈标似是回想起了年轻岁月,感叹道:“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陆回舟轻轻拍了拍初映的肩膀:“这是我女朋友,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我改天请您吃饭赔礼。”
故友的儿子和故友儿子的女朋友,陈标狠狠地瞪了钱宽一眼。
他站起来,看着醉得人事不省的小姑娘,有点内疚:“这酒稍微有点劲儿,但也没有那么凶,我没想到这小丫头喝得那么豪爽,却是一点酒量都没有,标叔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陈标已经是给足了陆回舟面子,他不想再说什么,把人带走。舒蔷在外面等着,把翟星月送回酒店。
初映头一回喝这种混装的酒,她出了酒吧门,被风一吹,面颊凉凉的,舒服了一点,蹲在垃圾桶旁吐了两回,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陆回舟买了瓶苏打水,捏住初映的下巴,哄她喝两口漱漱口。漱完口,她眨眨湿润的眼睛,冲他甜甜地喊:“哥哥。”
又是哥哥,他可没兴趣接纪昼川的班。
陆回舟俯身,看着她:“知不知道我是谁?”
初映喝醉了酒,一副好乖好乖的样子,两根食指对在一起碰了碰:“回舟哥哥。”
看起来,她也不是醉得无可救药。
“起来,我送你回宿舍。”
她扬起头,两个人的脸离得特别近,她嘻嘻笑着,噘起嘴,啵的一声亲了他一口。
陆回舟浑身僵住。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全身每一处关节、每一块骨头都像被冰封住,动弹不得,可血是滚烫的,心脏是热的,他一瞬间听到很多声音。
雪融化后的滴答声,垂柳梢儿拂过春溪的声音,草芽破土的声音。
混沌中,初映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可以肆无忌惮地大胆,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怕被拒绝,不用怕被疏远:“回舟哥哥,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这一瞬,他确定了,那都是春天的声音。
说出压在心底好久的一句话,初映忽然觉得难过,带着哭腔:“我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痛了,好想拥有,可又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你那么好,聪明,学神,长得那么好看,小公子,爸爸妈妈很恩爱,那么疼你,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很难过。
“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也很好,我摘不到的星星,可以永远地看到,也很幸福呀。”
初映哭得冒鼻涕泡,说到这里又傻傻地笑起来。
陆回舟弯腰把初映抱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真傻。”
“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又怎么会觉得自己不配,”他的眸色暗了些,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你是这个世界送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你喜欢我,是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
初映一会儿狗脸、一会儿猫脸,哭哭笑笑,有点累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陆回舟好笑道:“困了?”
“嗯,”初映懒懒地摆着手,“要背着。”
陆回舟弯腰,把她背起来。
路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山楂上裹着晶莹的糖壳,又大又圆,她嚷着要吃,陆回舟给她买了一串。
初映趴在陆回舟的背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认真地啃食着冰糖葫芦。她吃掉一颗,就把剩下的凑近他的嘴边,也让他吃一颗。
醉成这样,她仍含混不清地说:“不能吃独食,要和陆哥分享。”
他的心比夜风还软。
舒蔷怎么看也没长一张会照顾人的脸,怕初映后半夜难受没人照看。陆回舟在附近有个公寓,他刚报完志愿,他亲爱的妈妈兰女士就买好了,让他和初映住不惯学校就住到这里来,一直空着,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进了家门,把初映放到她卧室的床上,陆回舟去卫生间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了擦。
酒的后劲儿越来越大,初映热得不行,把外套脱掉,里面只穿着一件小吊带,半边带子垂下来,搭在肩膀下。陆回舟怕她着凉,找了件他的薄外套给她披上,她哼哼唧唧的,摸到他的皮肤是凉的,不自觉地贴上去,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柔软的胸口贴着他。
这个女流氓!
她半睁着水雾蒙蒙的眼睛,天真又妩媚,小声地嘟囔:“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陆回舟目光晦暗,喉结蠕动,这是不沾烟火气的小仙女,也是勾人魂魄的小玫瑰。
无论是哪一面,他都抗拒不了。
只开了一盏灯,房间昏暗,初映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陆回舟被她撩拨得不行,摸了摸她的小脸儿,诱哄道:“再往上亲。”
初映乖乖地把下巴抬得高一点,蜻蜓点水似的,贴上他的唇。
“你亲我,我也要亲你一下,这样才公平。”陆回舟一本正经地跟她讲道理。
反正现在的初映也听不明白,只知道傻笑。
陆回舟的嘴唇贴上她的,又软又甜,像她爱吃的各种各样的布丁。
之前在一家甜品店,店内做活动,搞了一个五子棋比赛,赢的一方可以随便挑一款布丁,只是年龄限制在七到十二岁,“大龄儿童”初映同学眼红得不行,不舍得走,非要帮参赛的小朋友指点江山。
小朋友被她指点得越来越乱,输了比赛,大哭起来。
陆回舟买下了那天店里所有口味的布丁,打包带回家,让她以后别再欺负小孩儿。
布丁吃了三天,每一盒,初映都要打开,让他吃第一口。
——和她一样甜。
——和这个吻一样甜。
陆回舟细密地吻着初映,好像身体里叫嚣了很久的那种渴望,终于找到了出口。
亲了一会儿,初映大脑缺氧,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挣脱他的舌尖。
“好累哦。”初映趴在柔软的床上,“想睡。”
陆回舟哄着把她拖进浴室,给她洗漱完。他帮她刷牙,她噗噗噗地往外吐泡沫,完全是个小朋友。
他把毛巾缠在初映的脖子上,说:“你别看有些人平时自称映姐,威风得不行,喝点酒就全露馅了。”
初映玩累了,耷拉着眼皮:“哥哥,我困了。”
他好不容易伺候完她,她裹着被子躺下,这是她的卧室,他刚想关灯,被她叫住:“哥哥,我想喝水。”
陆回舟给她端来水,喂她喝了半杯。
他又想关灯,初映又委屈地撇了撇嘴:“哥哥,我想抱抱。”
陆回舟头一次见她这么黏黏糊糊的样子,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他坐在床边,初映心满意足地趴进他的怀里,他拍着她的背:“睡吧。”
初映又不满意了,噘着嘴抱怨了一句。
“你说什么?”
她没好气地抬高声音:“就不能加个宝贝吗?”
“好、好、好,”陆回舟觉得她可爱到不行,温柔地说,“睡吧,宝贝。”
初映渐渐沉入梦乡。
陆回舟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天幕黑沉,星明亮,弯月隐隐露出点银白的痕迹。
不一样了,从今天起,她是他的小姑娘。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初映才醒过来,头疼得要爆炸。昨天她完全喝断片了,左右看看房间,是佩玖阿姨给他们准备的公寓。装修的时候,她来过几次,这个房间是佩玖阿姨专门给她留的,装成了她喜欢的风格。
什么都别说了,肯定是陆回舟把她带回来的。
她依稀记得一些,当时陆回舟好像踢开了门,还说了不少话,至于说了什么,她记住得不多,再往后,全是空白。
酒是穿肠毒药啊,初映捶着脑袋去洗漱,收拾清爽后,发现饭厅里,陆回舟已经煮好了粥。
“陆哥,你今天怎么这么贴心?”初映拉开椅子坐下,小心地看了眼陆回舟的脸色,试探着问,“我昨天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回舟面无表情地说:“你昨天拼命地投怀送抱,声泪俱下,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不嫁给我,这辈子宁愿削发为尼,终身不嫁。”
“不……不可能!”初映跳脚,“我没说!”
看看表情就知道她现在是只纸老虎,满脸的心虚根本藏不住,初映有点丧气,酒后吐真言,这些话全是她的心里话,说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你别往心里去,我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初映呼噜呼噜喝了几口粥,烫得直吐舌头。
“可是我已经往心里去了。”他说。
初映抬脸:“啊?”
陆回舟起身,唰地拉开窗帘,整整一面落地玻璃窗,上面全部粘上了新鲜娇艳的红玫瑰,一整扇怒放的玫瑰窗,震撼又浪漫。
初映看呆了。
他掌心滚烫,眉眼低垂,突然牵过她的手:“你还是喝醉了比较可爱,一口一个哥哥,哄得我心花怒放,什么都愿意给你。”
初映脸红:“啊?”
“包括我的爱。”
这么热辣的表白,竟然出自陆回舟之口。
“映映,我最近想了很多次,好像如果能这样和你过一辈子,是件很让人值得期待的事情。”
他眉梢一抬:“所以,想试试吗?”
想试试吗?怎么会不想,她辗转反侧地想。
初映的指尖一弯,轻轻地抓在他的掌心:“好。”
陆回舟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饭卡,是初映当初在泽佑用的,饭卡上的照片是她三年前照的,脸上带点婴儿肥,水汪汪的眼睛,可爱、漂亮。
当时因为怕被拆穿,初映拿到饭卡的时候连杜栀雪都瞒着,不敢给她看,后来匆匆从泽佑离开时遗落在抽屉里,忘了带走。
陆回舟发现了这张饭卡,一直放在钱包里保存,不舍得丢掉。
初映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原来你从很久之前就暗恋我,为什么现在才说!”
陆回舟认真地回答:“因为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可以暗暗地喜欢你,但想要过一生是两个人的事,我以前喜欢你,现在不仅喜欢,更想要的是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她是什么?
是馈赠,是命中注定。
得知初映和陆回舟在一起的消息,小群里很是热闹了一番。
是方方不是慌慌:“我早说小初是嫂子,陆哥是死鸭子嘴硬,不但不承认,还威胁我。”
花间叶二少@是方方不是慌慌:“你算什么东西,我陆哥的深情岂是你这种鼠辈能懂的。”
是方方不是慌慌@花间叶二少:“叶二想打架?老子直接一个爆头!”
雪雪:“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方方不是慌慌@雪雪:“[玫瑰]小栀雪好有文化!”
初映趴在陆回舟的肩膀上,笑个不停。
叶闻许突然旧事重提:“大方,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咱兄弟几个玩那个什么人的游戏,陆哥手上最后的字条,咱可都没见到。”
一个很无聊的填空游戏——()的人。
随机抽一个人,拿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人名,这个人负责描述,让大家猜,最后填好空。
他们玩了好几轮才轮到陆回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他抽到的字条上刚好写着初映。
他愣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她啊,看起来好像活泼开朗,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有时候也很脆弱,装着坚强而已。
“她做什么都努力,很善良,吃了很多生活的苦,特长是讨人喜欢。”
大家都没想到陆回舟会说这些,一个游戏而已,最后还让人有点感动。
方卓拿牙咬掉冰啤的瓶盖,咕嘟咕嘟倒上一杯:“我小初妹子真是个好妹子。”
叶闻许有几分醉了,搭着陆回舟的肩膀:“我这辈子有幸亲眼见你动了凡心,也算没白活,你要对小玫瑰好,你们都要很好。”
事实也是如此,都会很好。
知道还有这么一茬,初映的心里跟有小猫毛茸茸的爪子在挠一样,忍不住问:“你最后到底在那张字条上填了什么啊?美貌的人?可爱的人?聪明的人?会赚大钱的人?”
陆回舟喉结一动,捏着她的手指:“我爱的人。”
初映下意识地问:“什么?”
“我说,我写的是‘我爱的人’。”
初映,我爱的人。
陆回舟一切都顺风顺水,几乎拥有美好的一切,父母虽然忙于做生意,但也没怎么缺席他的童年,想方设法地陪伴他。
只是,那年他被查出患有人脸识别障碍,父母皱起了眉头,带他到处治疗,面对他总是有点小心翼翼,好像他有了什么了不得的缺陷。
陆回舟开始变得沉默,努力隐藏自己的缺陷,如果不和别人接触,不来往,那么,即使记不住别人的脸,叫不出来名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原谅。
渐渐地,他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高岭之花,遥不可及的冰山雪莲。
她闯进了他的生活,虽然是以一个骗子的身份,可那张清晰生动的脸,重新点亮了他的生命。
初映曾说过,幸好他救赎了曾经灰暗无比的她。
可陆回舟知道,明明从最开始就是她在救赎他。
他们注定相遇,也注定相伴。
初映——
你或许是浩渺时空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分子,却是我瑰丽灿烂、温柔无边的庞大宇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