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喉咙抽动了两下,然后艰难地吞咽一下,简单地点了点头。
“我本来没有打算告诉你的——我不能说,因为伊恩跟我讲过发生在河上的事情。最初我不知道爸会做什么,我害怕他会责怪我。后来,在我稍微了解他之后,我知道他会去找到博内——爸爸会那样做。我不能让他那样。你见过那个人,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她坐在阳光里,身体却颤抖了一下。她揉搓手臂,似乎感觉到冷一样。
“我确实知道。”我说道。我的嘴唇僵硬了。她的话在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我没有计划要**的。我不能告诉……我害怕他会责怪我。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问道,惊讶地发现我的声音很镇静,“他伤害你了吗,亲爱的?”
她愁眉苦脸,把膝盖收起来,抱在胸前。我伸手去摸她,但是她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我于是便放下了手。
“你想告诉我吗?”我并不想知道,也想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她抬头看着我,双唇紧绷成一条白线。
“不想,”她说道,“我不想跟你说。但是我想还是说出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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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在大白天走上格洛丽安娜号,十分谨慎,却感觉到安全,因为身边有许多人,装卸工、水手、商人、仆人——在甲板上熙熙攘攘,充满活力。她在甲板上和一个水手说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个水手消失到船舶深处,片刻过后,史蒂芬·博内就出来了。
他穿着前一晚的那身衣服,在白天时,她能够看到他的衣服质量不错,但是沾有污渍,皱得很厉害。他外套的丝质袖口上沾着油腻腻的蜡,衬衫前襟的褶边里还有面包屑。
博内本身看上去没有衣服那么不堪,他才修了面,绿色的眼睛显得苍白而警觉。他迅速地扫视了她,双眼里充满了好奇。
“昨晚在烛光下没发现你这么标致,”说着,拉起她的手,抬到了嘴唇边上,“但是喝过酒后就好看得多了。白天比晚上漂亮的女人,就更不容易遇到了。”
布丽安娜试着收回自己的手,同时礼貌地朝他微笑。
“谢谢你。你还有那颗戒指吗?”她的心跳加速,都快跳到了喉咙里。就算那颗戒指被他赌博输掉了,他也还是能够告诉她关于那颗戒指——以及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但是,她特别想要把戒指拿到手。她压抑住缠绕了她整夜的恐惧——恐惧那颗戒指会是她母亲的遗物。如果那张剪报上的信息没有错,那么戒指就不会是母亲的遗物,但是……
“噢,是的。达努保佑了整个晚上,而且现在看样子还在保佑我。”他给了她一个迷人的微笑,仍然握着她的手。
“我……呃,我在想你能不能把它卖给我。”她带来了几乎所有的钱,但是不知道一颗金戒指值多少。
“为什么?”
这个直率的问题让她感到意外,慌乱地寻找答案。
“它……它看上去像是我母亲的一颗戒指,”她回答道,想不出比实情更好的答案,“你在哪里得到它的?”
他的眼神稍微变了变,尽管他仍然在对她微笑。他朝黑暗的升降口扶梯挥了挥手,然后把她的手塞到他的臂弯里。他比她高,块头大。她小心翼翼地向后拉,但是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么说你想要戒指?去我下面的隔间里,亲爱的,看我们能不能谈妥。”
到了隔间,他给她倒了一杯白兰地,她喝了特别小的一口,而他则很大口地喝完了一杯,接着又倒了一杯。
“在哪里?”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的追问,“噢,绅士不应该谈论他夫人的故事,不是吗?”他朝她挤眉弄眼,低声说:“这颗戒指是爱的标志。”
她感觉脸上的微笑僵住了,刚才喝的那小口白兰地在胃里灼烧着。
“把它给你的那个女士,还健在吗?”她问。
他微微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对运气有影响啊,”她匆匆说道,“戴着属于死人的珠宝会不走运的。”
“是吗?我自己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再次微笑,把杯子放下,舒适地打了个轻微的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给我这颗戒指的那个女士,在我离开她的时候,仍然活得好好的。”听到这句话,她感觉胃里的灼烧感稍微减轻了。
“噢,听你这么说就好了。那你愿意把它卖给我吗?”
他向后倚靠到椅背,仍带着微笑打量她。
“卖。那你能给我什么呢,亲爱的?”
“十五英镑。”
他站了起来,她的心脏又开始跳得更快了。他要答应了!他把戒指放哪儿了呢?
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椅子里拉了起来。
“我已经有足够多的钱了,亲爱的,你的体毛是什么颜色的呢?”
她猛地把手挣脱,尽快地往后退,没退几步就撞到了隔间的墙壁。“你误会了,”她说道,“我没有打算……”
“你或许没有打算,”他说道,微笑中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但是我有打算,而且我觉得你刚才或许误会我了,亲爱的。”
他又朝她走了一步。她抓起桌上的白兰地酒瓶,朝他脑袋上敲去,却被他灵敏地躲开,从她手里抢过酒瓶,然后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她差点摔倒,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看不清东西。他抓住她的肩膀,逼她跪了下去。他伸手紧紧拽住她的头发,几乎抓到了头皮,然后用力猛推她的头。他抓住她,笨拙地偏着头部,同时用另外那只手忙乱翻弄马裤的前裆。他发出满意的哼哼声,然后又朝前走了半步,把裆部向前顶。
“来见见‘国王’。”他说道。
“国王”既没有接受过割礼,也没有洗干净,而且散发出一大股尿臭味。她感觉到一团呕吐物冒到喉咙里,想要把头转过去。但是,博内却恶毒地抓着头发,把她的头拉了回去,压抑住了她痛苦的叫喊声……
“伸出你那粉嫩的小舌头,亲一亲我们亲爱的。”博内的声音显得欢欣,没有顾虑,而且他仍然紧紧抓着她的头发。她朝他抬起双手,无声地抗议。这使得他抓得更紧了,她的眼睛里冒出了泪水。她最终伸出了舌头。
“不错嘛,不错,”他明断地说道,“好了,张开嘴。”他特别突然地松开她的头发,让她的头猛地甩了回去。她还没来得及挣脱,他就抓住了她的一只耳朵,轻轻地拧了拧。
“你要是咬我,亲爱的,我会把鼻子给你打烂。呃?”他用握着的拳头轻轻地擦了擦她的鼻子下方,用指关节轻轻推动她的鼻尖。然后他又紧紧抓住她的另外那只耳朵,把她的头部固定在他那双大手中间。
她集中精神,尝着破裂嘴唇上的血液,感受血液的味道和嘴唇的疼痛感。她闭上眼睛,能够感受到那种盐和金属的滋味:一块擦亮的铜在她眼睛里面的黑暗中闪着纯净的光亮。
如果呕吐,她就会被呛到,而且他并不会注意到。她会被窒息死,而他并不会停下来。她把双手放到他的大腿上支撑自己,抓进他那结实的肌肉里,用尽全力向后推,抵挡他下半身的撞击。他在喉咙深处哼着歌:韦桑岛与西西里,相距一百零五英里。他的硬直胡子刮擦着她的嘴唇。
然后“国王”离开了。他放开了她的耳朵,然后向后退。她失去平衡,跪着趴到了地上,不停地呕吐和咳嗽。从她口里流出来的一条条唾液,被血液染成了粉红色,她咳嗽几声,然后接连吐口水,想要把口中的臭味吐掉。她的嘴唇肿了起来,随着心跳而悸动。
他伸手到她的胳膊下,毫不费力地抬起她,然后伸出舌头去亲她,同时用一只手抱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挣脱。他散发着一大股白兰地气味,其中还有些许腐烂牙齿的臭味。他的另外那只手放在她的腰间,慢慢地向下游走,轻轻地捏她的屁股。
“嗯,”他说道,舒适地叹息了一声,“该上床了,是吧,亲爱的?”
她低下头,用头顶撞他的脸。她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他的骨头上,让他发出刺耳的惊叫声,然后松开了手。她挣脱跑走,飘起来的裙子被挂在门闩上撕破了,但是她并没有理会,迅速地跑进黑暗的升降口扶梯里。
水手们在吃晚饭,二十个人坐在扶梯尽头餐厅里的长桌边上,二十张脸朝她转过来,既有惊讶的表情,也有猥琐而好奇的表情。她冲过厨房时,厨师伸出了一只脚,把她绊倒了。她的膝盖狠狠地撞在甲板上,撞到失去了知觉。
“喜欢玩游戏,是吗,亲爱的?”她听到的是博内那照旧欢欣的声音,同时有一双手把她抱了起来,轻松得让人不安。他把她转过去面对着他,然后微笑起来。她刚才撞到的是他的鼻子,一个鼻孔里流下了一大股血。血液流到了他的上嘴唇上,然后沿着他的嘴唇流进嘴里,在牙齿中间留下红色的粗线条,还有些深色的血慢慢地从下巴上往下滴。
他把她的胳膊握得更紧了,但是他浅绿色双眼中仍然闪亮着欢欣。
“没关系,亲爱的,‘国王’喜欢玩游戏。不是吗?”他向下看,她也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已经在隔间里脱了马裤,半裸着站着。
他抓着她的一只手肘,然后殷勤地鞠躬,伸手指向隔间那边。她呆呆地向前走,他走到她旁边,挽着她的手臂,满不在乎地将白色的屁股蛋暴露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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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并没有那么糟糕。”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镇静得不自然,似乎声音属于其他人,“我没有……没有继续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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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懒得脱掉她的衣服,只是解开了她的方围巾。她的衣服是常见的款式,方形的低领,而她的**很丰满,只需随意把衣服往下一拉就足以裸露在外,就像两个苹果那样,他漫不经心地玩弄了一会儿,然后把她推到他那张乱糟糟的床上。
床单上有洒上去的污渍,散发着香水和葡萄酒的臭味,以及博内自己那种让人恶心的强烈体味。他掀起她的裙子,摆弄她的双腿来配合他,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在低声哼唱:就此别过,几位漂亮的西班牙女士……
在她的大脑中,她能看到自己猛地推开他,翻身下床,朝门口跑去,像海鸥那样轻盈掠过黑暗的升降口扶梯,向上冲出格栅甲板,飞向自由。她能够感受到**双脚下的木板,还能感受到紧闭的双眼里灼热而刺眼的夏日阳光。差不多了。她躺在昏暗的隔间里,呆滞得就像艏饰像,尝着嘴里的血液。
她恐慌地抽搐,合拢双腿。他仍然哼唱着,把一只强壮的腿伸到她的双腿中间。他**着下半身,仍然穿着衬衫,围着领巾。他跪着爬到她身上,衬衫的长下摆掉到了苍白的“国王”周围。
他停止哼唱,往手掌里吐了许多口水。他粗鲁而彻底地开始动作。他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用另外那只手把自己引领进她的身体,舒适得发出了欢欣的评论。
两分钟,或许三分钟,然后就完了。博内沉重地瘫倒在她身上,汗液弄皱了他的亚麻领巾,他的一只手仍然用力捏着她的**。他那平直而无光泽的金发柔软地落在她的脸颊上,他的喘息在她脖子上显得火烫和潮湿,最终还是停止了哼唱。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了很久,向上注视着天花板,水面上反射过来的光线在天花板上的光滑横梁上舞动。他最终叹了口气,慢慢地从她身上滚下去,然后侧躺着,朝她微笑,梦幻般地挠了挠**、多毛的臀部。
“不错嘛,亲爱的,虽然你不如其他人有活力。下回多动动你的身体,嗯?”他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整理他的衣服。她慢慢朝床边挪动,然后在确定了他不打算再限制她之后,突然翻身下床,站了起来。她感觉到头晕,特别缺氧,似乎他的身体还压在她身上一样。
她眩晕着朝门边走去。门被闩住了。她双手颤抖,挣扎着抬起门闩,这时她听到他在身后说了些什么,然后惊讶地转过身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戒指在桌上。”他说着,捡起袜子,站直了身体。他坐回到床上,开始穿袜子,同时漫不经心地朝墙边的桌子挥了挥手:“那儿也有钱,想要就拿走。”
桌面上乱得像鸡窝,乱放着墨水瓶、小首饰、零散珠宝、装货单据、破烂的羽管笔、银纽扣、撕破的纸屑、皱巴巴的衣服,还有散乱的银币、青铜币、铜币和金币,那是几个殖民地和几个国家的货币。
“你是在给我钱?”
他迷惑地抬头看,扬起了金黄的眉毛。“我花钱寻乐子,你之前以为我不付钱吗?”
隔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显得特别生动、具体和独特,就好像梦境里的物品那样,醒来时就会消失。
“我什么都没有以为。”她说道,声音听上去特别清楚,但又显得遥远,就好像某个人在很远的地方说话那样。她的方围巾就在他之前扔下去的那个地方,在桌子旁边,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里。
“我是海盗里面的老实人。”他在她身后说道,然后大笑起来。他在甲板上跺了一下脚,穿好鞋子,然后从她身边走过去,用一只手轻松地抬起了门闩:“你自便吧,亲爱的,”他说道,又随意地朝桌子那边挥挥手,然后走了出去,“你值得的。”
她听到他沿着升降口扶梯走远,遇到某个人时发出大笑声,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然后他的声音改变,突然变得清晰和严厉,朝上面的某个人大喊着下指令。那个人匆忙听命办事,头顶上随之传来重步行走和碎步小跑的脚步声。
回到戒指的事情上。戒指就放在一个用牛角做成的碗里,里面还有乱糟糟的骨头纽扣、细绳和其他垃圾物件。就像他那样,她冷漠而清晰地心想。他为了抢而抢,享受抢东西时那种无所顾忌和野蛮的愉悦,丝毫不知道他所抢的东西的价值。
她的双手在颤抖。看到戒指时,她隐约有种惊讶感。她试着抓起戒指,但是失败了,于是她放弃单独拿戒指,而是端起那个碗,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进自己的口袋里。她走过黑暗的升降口扶梯,用手紧紧捏着口袋,就好像它是个护身符一样。身边都是水手,他们在忙着干活,都没时间带着下流的猜测看她一眼。她的鞋放在那张杂乱桌子的一头,鞋上面的蝴蝶结在头顶上格栅中透下来的一束光线中显得活泼。
她穿上鞋,然后用均匀的步子走上楼梯,穿过甲板和步桥,走到了码头上——同时尝着血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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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开始以为我能够假装没有发生过。”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我,她的双手叠着捂在肚子上,似乎是想要遮住它,“但是我想那样不可能,是吧?”
我沉默了片刻,思考着,现在不是温柔的时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道,“在你和罗杰……之后多久?”
“两天。”
听她这么说,我扬起了眉毛。“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孩子不是罗杰的?你显然没有吃避孕药,我敢用生命打赌,罗杰也没有在当时使用充当避孕套的东西。”
“没有。他,他……呃……”她稍微笑了笑,脸颊上涌起了淡淡的红色。
“噢,体外射精?”
她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噘嘴吐了出来。
“有一个词,”我说道,“可以用来称呼那些依靠这种方法来避孕的人。”
“什么词?”她问道,一副谨慎的表情。
“父母。”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