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报应一环扣一环,还是找上门来了。
他愧疚,与之而来的还有不安,好像是冥冥中察觉到了命运的惩罚,似乎会有更可怕的报应在等着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为之感到惴惴不安。
林斯同样不安,但他只能将自己的恐惧和崩溃藏起来,而去安慰纪仲年:“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陪着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纪仲年把脸靠在爱人的腹部,感受着温热与柔软,“谢谢...你在我身边。”
因为连续一周没睡好,这晚,在林斯的安抚之下,纪仲年吃了片安眠药,终于在日出之前沉沉睡去。
这样脆弱的纪仲年,只有林斯才能看见,他睡不着,只是假装闭上眼睛,不安地躺在纪仲年身边。
黑暗中,他抚过纪仲年的脸,似付诸了全部的温柔和爱意:“现在的我......仍然是不知道,重来一遍是不是就意味着重蹈覆辙。究竟我们能不能扭转宿命,也可能只是......嗯,只是再次分开。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哪怕我死了,时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重新遇见你。即使每一次我们的故事尽头都是终结,我也不害怕。仲年,我会一次比一次更强大,一次比一次勇敢。哪怕再死八百遍,我也不会放弃爱你。”
*
又过了些日子,落日余晖盖满了整片庭院,白色禾雀花的藤蔓趴在木架上。
林斯站在禾雀花架下,遥望天边浅金色的浮云,脚下的影子轮廓没有具象,犹如残破散开的烟雾。
纪仲年从远处走来找他,在他身后看着,只见林斯披着件米白色的长衫,黑色柔软的头发洒了些日光,背影有些单薄,就像电影里的画面。
林斯抬手按了按耳朵,应该是在用纪仲年送他的耳机听歌,听得他浸在里面,连缓步靠近的纪仲年也没发现。
直至纪仲年伸出双手,从后将他轻轻地环抱住,他才摘下耳机反应过来。
“在听什么?”纪仲年问他。
林斯摘下左边耳机,塞进纪仲年的耳朵里,“你听听看。”
他们共享起了同一曲舒缓的旋律,在音乐轻轻进入耳朵的时候,时光仿佛就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周遭一切也随之淡化,颇有种岁月静好闲人勿扰的感觉。
纪仲年圈着林斯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右肩上,说道:“明明我跟你在一起只有三年,怎么感觉……好像已经过了三辈子了。”
林斯覆上他的手背,小声地感慨了一句,“就是三辈子啊。”
“嗯?”纪仲年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林斯摇摇头,笑着转过来,用胳膊搂住纪仲年的脖子,“歌好听吗?”
“嗯。”纪仲年点头。
“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他向纪仲年强调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