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斯早就发现自己很矛盾,既想在自己走后纪仲年能忘掉自己,实际上,又总是有意无意之间希望纪仲年能好好记住跟自己有关的一切。
这大抵是因为舍不得。他明白自己最后还是会走,不知道会带走些什么,也不知道能留下些什么,于是一直在做着随时会离开的准备。
禾雀花架下,林斯和他的爱人一起听着这首歌。
歌的旋律很柔和,有种淡淡的哀伤,就像,笼罩在黄昏海面的一层薄雾,海风一吹,就轻易地散作零星。
后来那几年里,这首歌纪仲年总是听。
虽然只有他一人,耳机也不再分出去一边。
若将镜头摇至那时,便可知在那段没有林斯的日子里,纪仲年常常一个人站在盛开的禾雀花藤下,耳机里的歌声伴着细碎电流,在他的耳朵里不断循环,缓缓钻进他心脏的最里面。
但每次听完,他总是要花好大好大的力气......才能记起这首歌的词——
“人间百年,只陪半途。所爱至此不复返,往后光阴寂寥,好景不常在。”
作者有话说:
歌词自己随便凑的。没这首歌。
西西弗斯的时间
69 “离别才是常态”
除夕夜,佣人们很多都回家过年了,就连董叔也回了趟乡下,最后家里只剩下一两个,纪仲年也让他们自己回去休息了。
年夜饭是林斯亲自下的厨,味道一如既往,中等水平,不过恰恰是纪仲年习惯了的味道。
餐桌上的吊灯映出一方暖影,纪仲年与林斯分坐桌旁两侧,他一边给林斯夹菜,一边说:“多吃点,你最近瘦了。”
林斯“咦”了一声,“没有吧?”
“昨晚我捏你大腿,没剩几两肉了。”纪仲年又往林斯碗里添了些,“趁热。”
吃着吃着,林斯摸着被纪仲年一筷子一筷子塞得满满胀胀的肚子,已是饱的不行。
他放下筷子,往后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对纪仲年说了一件事:“纪老爷,不如今年的情人节我们去国外过吧。”
“你想出国?”
“嗯。”林斯点点头。
三年已到,甚至实际上已经超过了三年,但始终又是一个时间循环的节点,无论如何,林斯还是想尽力逃脱被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