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门进去,书房里的灯果然还亮着。
林斯看见纪仲年依旧在灯下工作着,身上披着件外套,旁边放着电脑和一堆公司资料。
这些天里,纪总似乎不知疲倦,日夜颠倒,从没想过让自己停下来。
察觉到房门被推开,纪仲年抬起头来,见是林斯,他微微一愣,紧绷着的眼角眉梢霎时柔软下来。
“睡不着?”他问。
林斯不答反问,“你呢,还不睡吗?快三点了。”
“还剩一点没看完,看完就睡。”纪仲年牵强地对林斯说,“不用管我,你自己先睡吧。”
林斯听后,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他看着纪仲年那沉重的面容,也只好默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书房。
一步,一步,林斯走得很慢,他心里拧着,比谁都清楚纪仲年这段时间里是什么心情——
悲伤,震惊,后悔,自责,痛苦。
放任不管吗?怎么可能。
当林斯走到房门口时,他忽然顿住了脚,声音低沉地问了一句:“什么叫不用管你?”
纪仲年再次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林斯,那样瘦削的被睡衣包裹的双肩似乎在抖。
“我想把工作先做完,所以——”纪仲年自己也说不下去了,面对这样的林斯,他好像很难再说出敷衍的话。
于是他垂下头,用笔在文件上继续写了起来。
沉默了半晌,林斯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再次走到纪仲年面前,面色愠怒地说:“好了,够了!你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撑不住的,算我求你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纪仲年握笔的手一顿。
记忆中,林斯几乎没有对他发火的时候,所以此刻,他是真的愣住了。
“我知道,陶蝶的事令你很不好受,但是你以为这样折腾自己就会好了吗?我……我很心疼你,你知不知道?”
积累多日的担心和压抑,终于在这一刻被林斯说了出来,这样坦诚地、毫无顾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