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焕身量不算高，但是四肢修长肩宽腰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当他换了件淡青色的长袍从更衣室走出来后，让严云璋眼前一亮，又指了两件色调相近款式时兴的外袍让掌柜的包起来。
“大人，这两件卖的好暂且没有成衣了。不过订做也快，要不您留个地址两日后给您送到府上去？”
严云璋刚要允下来的时候，林焕却在柜台下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大人，我有这件就行了。”
“那怎么行，宋叔得些日子才能把衣服做齐，你先买几身换洗的。”
林焕犹豫了一下说道：“您看要不这样，我扯两块料子回去自己做。”
“你会做衣裳？”
“从前都是自己做的。”
严云璋一听那也行，自己做的总比别做的要习惯，而且刚才掌柜看林焕的眼神有点色眯眯的让他不舒服，正好省去了量体的麻烦，便叫店家拿出上好的丝绸来。
“大人不用了，我选两卷平布就好，好洗耐脏穿着方便。”
严云璋看他站在柜台前精打细算和掌柜讨价还价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抠门的样子像极了自己死去的老爹。他爹因为年轻时候吃过不少苦，后来发迹了也不乱挥霍，有时候足袋因为洗的薄了穿出窟窿，他娘看不下去要给扔掉，他爹忙不迭的从下人手里拦回来亲手缝上接着穿。只是在给他娘花钱的时候，从来不手软。
林焕挑好了东西，严云璋让他先拿到车上去，自己结账。见他出门后，严云璋让他把先前看着顺眼的那几件衣裳尽快做好送到严将军府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只觉得您老人家气度轩昂，却没曾想您就是严将军。今日的东西权当我孝敬您了，您中意的衣服我也会命人加班加点的赶制出来送过去。”
严云璋虽是不喜欢这个掌柜，但也没有仗势欺人的习惯：“东西你就照价收，送货的时候问宋管家要就行。你墙上挂那块儿红色的料子看着挺不错的，取下来与我看看。”
掌柜的立马拿竹竿挑了捧着过来：“您老人家真识货，这可是前些日子我从南方淘回来的提花思云罗。我找到的时候成品没有了，只带回来这块两尺见方的样料回来给老主顾看看，现货的话还得半个月后才能到。要我先给您留一匹？”
“不用了。我看这块当个帕子挺好，你就把这块饶给我吧。”
掌柜的心里一阵嘀咕，这将军看着财大气粗的，比那个春香楼的环环还会砍价，就这一小块思云罗能抵七尺平布了。而且这料子轻软细腻，多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买来当做贴身衣物的料子的，他要拿去做帕子，万一被认出来闹笑话就不好了。
严云璋不知道掌柜的心中纠结，以为他不愿意送也不强求，直接把样料塞到他手中让他尽快吩咐下去吧。只是奈何严云璋生的高大，又穿了一身黑色的便装，平日里带兵带惯了说话时总是带着几分威严的口吻，一下子让掌柜的以为惹他不高兴了，赶紧把布料用精美的花草纸包好递给严云璋，就差没给他磕个头了。
回到车上，严云璋看林焕趴在窗户上正在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问他既然已经换了衣裳怎么不好好的逛一逛。
“我原先在春香楼有些名气，认识我的人不算少，我怕给您找麻烦。”
严云璋倒是觉得没什么：“京城官员里三妻四妾纸醉金迷的多了去了，我从未涉猎过那些地方，只不过是带着我的妾室出来逛逛而已，怕什么。”
“人言可畏。将军应当爱惜自己的羽毛才是。”
“你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倒不像个二十岁的人。”严云璋坐到他身边把花草纸包递给他，“眼下我不想爱惜羽毛，只想爱惜你。”
林焕耳根一红，问道这是什么。
“你自个儿打开看看。”
拆开细草绳，纸包轻轻舒展，一块淡红胭脂色柔软细腻的纱罗落入林焕的掌心。
“这是···思云罗？现在都有提花的了！”
严云璋笑了:“你倒识货。”
这样的夸赞让林焕耳朵更红了——严云璋为什么要送块给女子做肚兜的料子给自己。
严云璋却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还追着林焕问他喜不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林焕脸红的快滴出水来。
到了中午，严云璋不打算回府吃饭，带着林焕去了常去的酒楼。林焕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头也晕乎乎的疼。他本想选个僻静点的位置，可是严云璋兴冲冲的拉着他去临窗的位置坐，说这里有风吹着舒爽，还能看见护城河。
林焕不忍拒绝，坐在窗边陪他望风景，却觉得头越来越重，眼睛也睁不开了，点菜的时候随便应了几句，没想到上来的都是些浓油赤酱的菜，更是没了胃口。
“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和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