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的试卷发下来,是敬王亲自出题。竟然弄到八股文这边去。
这就让谷乖有些头疼了,凭着她二十一世纪高材生的水平,加之有效率地研习了一番当代的四书五经,应付科考不会太差,可是八股文倒真不是她擅长的,怕是周边的这些个考生也在头疼吧。
谷乖阖眼静思,良久后,她拿起笔蘸墨,下笔如飞,虽然字不怎么样,但是动作倒是洒逸得很,行云流水,就将纸张写得满满的。
这是顾宁晗的大作,她看过,剽窃来!
然后再应付其他的试题,等应付完,已经第二日了,这也比别人早好多出了考场。
她在客栈里悠哉悠哉地度过了十日,放榜那日,去看了榜单,一甲进士!如果面圣后,说不定弄个状元当当。
不过其实做状元还真不是她的目的,主要她是想见敬王殿下,最好能见一见敬王妃。不过她现在这副打扮,见敬王妃是难如登天呐。
其实之前她去过敬王府的,差点被门房的人放狗打出来。所以……只能铤而走险了。
再说,敬王好像是个很可怕的主,但是搜集他的故事,他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主。所以关键时候……如果舔着脸,亮出荣国公府,以之前顾老太君对她的喜欢,应该会救救她的小命吧。
而且她怎么也是谷夫子的女儿,敬王妃可是谷夫子的学生。
这就是谷乖这番敢胆大妄为地欺君来一遭。
说实在的,真真不知天高地厚,二十一世纪里,讲些人权,不会轻易要你小命。可这皇权为尊的时代,你欺君,砍你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不是等着法院判完还让你上诉,或者可以信访来一遭。
不过这些个思维,谷乖姑娘没想到,她不是犯二的人,可是犯二起来不是人。
面圣那日,并不是在金銮殿上,而是在御书房。
宣景帝如常没有早朝,所以今儿钦点状元这事儿也就让敬王代劳了。
敬王生的确实好,喜欢美丽事物的谷乖却不敢看,眼前全是顾宁晗的模样。还是她的小顾好啊,没有敬王这么冷冽的气势,也不知传说中的敬王妃又怎么受得了?
谷乖一边走神一边聆听关键词。
可是……到了最后,都没她的名字。呃,不对,是那个书生的名字。不对劲啊,她可是一甲魁首啊,就算不是状元,怎么也要给个探花啊。
捣鼓了好些天的事儿,竟然没成,谷乖姑娘心好痛。
她这会儿还不晓得这般不寻常,脖子上顶着的那颗脑袋没准不保。
谷乖傻愣愣着随着众人跪安,周边有人也是纳闷,其中包括敬王钦点的状元、榜眼、探花。
众人有秩序地退出御书房,却听闻敬王朗声说了一句:“请张树生留下。”
谷乖一时没反应过来,继续朝前走,却被一名公公拦住了去路。
“咱家姓安,王爷唤咱家小安子,张公子,王爷请您留下。”
谷乖这才回过神来,感情没太入戏,竟忘了此事自己已经叫张树生了。
她心里开始不安,难道被察到了?
她硬着头皮跟在小安子的身后,撞着胆如常地向敬王跪拜请安。
结果侧殿行处一人,谷乖用余光一掠,大喊不好。
“谷姑娘,向敬王赔罪,他念你是谷夫子的孩子,不与你计较。”顾宁晗的嗓音传来,谷乖恨不能一掌劈过去。
原来拆穿本姑娘的是你这小子啊?不从了本姑娘还来坏本姑娘的事儿。
敬王望着身前依然行跪拜礼的女子,沉吟片刻,道:“去见见王妃吧,她想见你。”
谷乖抬头看向敬王,结果被他的凤眸一凝,当即又垂了脑袋。现在的敬王就算不是皇帝,也等同皇帝,就差登基了,所以龙颜还真真不可冒犯,只稍一眼,自己的小心肝就噗通噗通乱跳。
当然和见到顾宁晗的乱跳是不一样的。这点,谷乖心里门儿清。
小安子领着谷乖见到了敬王妃莫烟染。
她的面容清丽倾城,与敬王站一起的话,真的很登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难怪会让敬王与顾宁晗神牵梦绕,谷乖直接自卑起来。
烟染与谷乖一起用膳,与她聊了一下午。谷乖表现得中规中矩,中间也表示了这次乖张冒名考试的罪过。
后来烟染送谷乖回了荣国公府。谷乖又是一阵忙碌,见过荣国公府的各个长辈,向她们赔不是,声称不该不辞而别,让大家担心。
而敬王妃莫烟染则径直回了敬王府。
敬王早已等着她,一瞧见她,掠去原本的冷酷表情,直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坏坏地咬了咬小娇妻的耳朵,看她微红着脸瑟缩起来,这才满意。
“你觉得顾宁晗与谷乖姑娘如何?”
敬王的这个问话让烟染有些想法。今儿相处中,她早看出谷姑娘对顾宁晗情根深种。谷姑娘的言谈举止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有一种异域的豪迈爽朗。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了谷夫子的性子,也有一种不拘于世人的寻常做派。
不过瞧起来,心地还是善良的,若是顾宁晗愿意,府中长辈也能接受,倒是个可以让顾宁晗气得半死,开心又爱心得半死的那么个人。
“挺好的,不过还看他们的缘分。”烟染悠悠道出一句。
敬王噙着笑,捏了捏烟染的鼻尖儿,“靠他们的缘分,何年马月?”敬王的眼眸变得晦暗不明,他与顾宁晗打小就处一块,焉能不了解对方?所以,靠顾宁晗那边转性,是没用的,但是顾宁晗一直不婚,敬王心里就是膈应。
没错,敬王在这方面就是小心眼的!
烟染瞧出敬王似乎与什么打算,猜测道:“你想撮合他们两个?”
“明儿我会请旨父皇,然后去趟荣国公府。”
烟染捶了他的胸膛一下:“强扭的瓜不甜,哪有你这样逼迫人家凑一对的?”不过有些事情,烟染也是晓得,若是谷乖姑娘愿意,不行不行,想到这儿,烟染还是觉得不妥。
可她觉得不妥也没法子。翌日的时候,旨意就到了荣国公府,赐婚顾宁晗与谷乖。据说,是顾老太君同意,且问过谷乖姑娘的。两边同意,旨意在一个时辰内就到了。
这速度,就晓得敬王的动作之快,心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荣国公府操办婚事极为快速,两厢欢喜,有个新媳妇绑着顾宁晗,总比他游走各地,不知生死要好得多。而且他能安心留下,结婚生子,再入朝堂,又是一名栋梁之才。继续颓废下去,只能让长辈忧心,为之叹息。
所以荣国公府喜气盈盈,唯独顾宁晗笑不起来。
就连启程去谷夫子的旧居接谷乖这位新嫁娘,都是被人架着去的。
谷乖的嫁妆不少,有谷夫子留给她的财产,单单墨宝就是无价的。另外顾太后、敬王妃莫烟染、卫国公夫人等高贵得不能再高贵的贵人给她添妆。
十里红妆,真真不输某王妃出嫁时的阵仗。
拜完天地入洞房。顾宁晗按着喜婆的指示,在喜婆念念有词的祝福语下用喜秤挑开了谷乖的盖头。
一张容颜清秀,淡淡粉黛掩不住她羞涩的那张脸儿。
新房众人慢慢退下,留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良久后,顾宁晗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却也知道皇命不可违,不好好顺着敬王,怕是一辈子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做,皆大欢喜。
二人圆了房,婚后,顾宁晗对谷乖也是敬意有加,没有怠慢过她。
敬王请顾宁晗再入户部,顾宁晗接下了户部侍郎这个职位。因为职责,他开始忙碌,而谷乖在家里也很安分,再也没有出嫁前的那份乖张。
她一心想做个贤妻良母。
只是两年过去,她的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谷乖有些不安,她清楚丈夫不是在爱上自己的时候娶的自己。其实全然是自己一厢情愿,觉得女追男隔层纱,但是两年过去,她依然没有感觉到顾宁晗因为情感荷尔蒙驱使,而升起的爱慕之心。
只是平平淡淡,相敬如宾。谷乖渐渐看淡了,只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肚子一直没动静,就算府里长辈没人说什么,但是背后或者心里,哪会没想法呢?
听闻敬王妃又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