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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阴司道

因为农忙,一家有死人,全村的人都不得安宁。加上看风水的说,第二天不能下葬的话,还得等上二十多天才能下葬。村里的老人,以及秦所长家里的亲戚,怕秦瓦匠媳妇伤心。所以,秦瓦匠去世第二天就下葬了。

安葬了秦瓦匠,村里人各自忙地里的庄稼去了,秦瓦匠的媳妇儿带着四五岁的秦所长待在家里。

秦瓦匠头七那天,村里来了两个逃荒的,一老一少,一人背着一条麻袋,挨家挨户讨钱讨米。村里人质朴,又正是秋收季节,没人心痛那一斤半斤的粮食。

这一老一少讨到秦瓦匠家时,秦瓦匠的媳妇儿拿出几斤大米,分给这一老一少。

那老头千恩万谢,见秦所长盯着他一直看,走过去摸着秦所长的脑袋,爱怜地掏出几张别人施舍的钱塞给秦所长。老头对秦瓦匠的媳妇儿说:“大嫂子,我们爷儿俩走了这大半天,肚子有些饿,麻烦你给我们点残汤剩饭。”

秦瓦匠媳妇儿禁不住老头哀求,烧水给两人下了一锅面条。

老头却说:“对不起啊嫂子,我们是南方人,吃面食不习惯,要是有米饭,给我们熬点稀饭也可以,就算是剩饭,我们也吃得。”说着,又恭维了几句。

秦瓦匠的媳妇儿也是个好心人,返身进了厨房,为一老一少烧水煮饭。

先前秦所长还盯着老头子一直看,老头摸了他的脑袋之后,他居然坐在椅子上,慢慢睡着了。

老头见秦所长睡着了,转身跟进了厨房,一眼看到几天前没蒸熟的那锅饭,当下对秦瓦匠媳妇儿说道:“嫂子,不用麻烦了,就把这饭给我们爷儿俩盛上一碗,就够了。”

秦瓦匠媳妇儿记得秦瓦匠的话,不肯给他们吃,说水都烧好了,马上就可以洗米下锅了。又说,那蒸饭放了好几天了,都馊了,吃不得。

老头找了一大堆理由,坚持要那馊饭,正说着,三叔过来了,一见那两个人,马上就认出来了。

三叔大喊了一声,告诉秦瓦匠媳妇儿,这两人就是害死秦瓦匠的凶手,三叔一边喊一边抄了家伙来打他们。

一老一少见被三叔识破了,抢了一只海碗,扑到那蒸饭旁,舀了一大碗馊饭,端着那碗饭直扑秦瓦匠的坟地。

听到三叔的叫声,村里好多人都拿了家伙赶了过来,追着那一老一少。

那一老一少脚下极快,片刻就将三叔等人甩得远远的。

到了秦瓦匠坟前,那老头将手里那碗馊饭“噗”一声倒在秦瓦匠的坟头上。原本白花花的一碗米饭,落到秦瓦匠的坟头瞬间化成无数蛆虫,以极快的速度往坟里钻去。

秦所长说,他当时没亲眼看到事情的经过,后来全村的人都说,这一老一少想去偷挖秦瓦匠的坟,老天看不过眼,放了条毒蛇,把两个人一起咬死了。后来有警察来检查,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

秦所长叹了口气:“后来,我母亲郁郁而终。我读书出来之后,分配工作时,不想面对我惨死的父母,又在读书的时候结识了现在的老婆子,工作分在这一带,干脆过来做了个倒插门女婿。”

朱笑东正琢磨秦所长这个故事的含义,秋可仪直接问了出来:“秦叔,您说这些,跟治平……有很大关系吗?”

秦所长端着茶杯,没回答秋可仪,却看向朱笑东,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射出一抹寒光。

朱笑东终于想明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老前辈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用科学无法解释,但却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我们都可能遇到、经历。”

秦所长一怔,随即笑了笑,说:“我以为你会猜到我的意思,没想到你……呵呵……也不错,你说的比我想表达的意思深远得多,也包含了我要表达的意思。好吧,我就不打哑谜了。我说这件事的意思,原本是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既然小朱想到前面去了,接下来,我就说正事。”

秦所长放下茶杯,说道:“你们先前也看到我给刘明明治眼疾了,这件事我自己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在地上画个圈,然后默念几句咒语,再撬一些泥土,就能治好眼疾。这不科学,但这确实管用。”

“我父亲死后,我发现了他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他用的应该是方术。”秦所长笑了笑,“方术包括很多,比如害我父亲那个中年人在瓦窑里用过的‘九牛造’,被我父亲还施彼身的‘五雷油池火’,让我母亲蒸饭不熟的‘冰龙隔’,馒头变青蛙的‘五鬼入门’,以及我先前的‘翳子摘除法’等,都是方术。”

朱笑东想了想,立即省悟,秦所长绕来绕去,绕了大半天,其实是怕自己不相信他说的话。话说回来,要是没亲眼见秦所长帮刘明明摘除翳子,秦所长讲的故事,还真不会有人当真。

秦所长继续说:“按照小朱你们所说,人无缘无故昏倒中毒,房子里无缘故四处冒火,我猜是有人暗中对你那位朋友用了‘夺取生魂’以及‘油池火’的方术。”

朱笑东见秦所长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立刻就信了八分,当下说道:“秦老前辈,既然你这么了解,能否请你帮忙,帮我朋友解了那些方术。”

秦所长面有难色,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道:“要解这些,本来不难,难就难在我若是替你解了这些方术,便和那下术之人结下了梁子。我一大把年纪,倒不害怕没什么好下场,只是对你们下术之人,一旦得知有人帮你们,必定会再施更加可怕的招数,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朱笑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所长出面帮忙,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秦所长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事情就更难办了。

秋可仪见秦所长和朱笑东谈得欢,却始终没提自己的事,心下难过。

秦所长见朱笑东一脸失望,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无解,关键是看你有没有那个机缘。如果有缘,不但你朋友的事能解,秋小姐的事也会顺带解开……”

秋可仪一听有希望,顿时收住泪水,望着朱笑东:“朱大哥……”

朱笑东当下问秦所长:“我们该怎么做呢?”

秦所长叹了口气,说:“目前看来,你朋友不会有生命之忧,现在会用方术的人很少,害人一次,他们至少好几个月不会再露头,以免被人看破。”

朱笑东理解秦所长说的,这就好比强盗去抢东西,一次得手,很长时间不敢再露面。

“这期间,你可以大张旗鼓地去帮秋小姐找人。”秦所长说,“要是运气好,能找到一样东西,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什么东西?”朱笑东和秋可仪同时问道。

秦所长正要说,偏巧秀姐上楼叫道:“爸,开饭了,快啊……我都快饿死了。”

看得出来,秦所长对这个女儿很疼爱,听秀姐说“快饿死了”,他赶紧站起来,招呼朱笑东和秋可仪下楼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一楼的客房,香兰婶还有肖凌摆满了一桌子菜,红白相间青绿搭配,满屋子都是香气。

大家围着桌子坐了,香兰婶端了饭,秦所长接过饭碗,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在各个菜盘子里点一下。

朱笑东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所长古怪的举动,其他人早就司空见惯了,丝毫不觉得奇怪。

秦所长解释,这是先人的一点规矩,每逢吃饭,要用筷子蘸点菜肴酒水,甩上两下,心里默想祖师爷即可。解释完,秦所长还开了个玩笑,说这就叫“心到神知”。

朱笑东也装模作样地学着秦所长,拿起筷子在菜盘子点了几下,然后甩了甩手。不过,朱笑东只是学别人的动作,凑个热闹而已,心里自然不会默念祷告祖师爷。

秦所长给朱笑东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想倒一杯,秀姐一把拉住秦所长的胳膊,娇嗔地阻止:“爸,你又忘了,你还要喝酒……”

香兰婶也在一旁盯着秦所长,要不是朱笑东等人在场,肯定会出手夺了秦所长手里的酒瓶。

秦所长一怔,随即笑了,求救似的望向朱笑东。

朱笑东觉得古怪,看秦所长拿着酒瓶的样子,绝对是个好酒的人。适当喝一点酒,有什么不好?香兰婶和秀姐母女俩,不会连这点爱好都剥夺吧?

秦所长笑着叹了口气,把酒瓶放到鼻子下,使劲嗅了嗅,好一会儿,才把酒瓶放到一边。

肖凌见朱笑东一脸不解,叽叽喳喳地解释说:“秦叔几年以前,喝了被下了‘醉仙桃’的酒,那以后,秦叔就不喝酒了。”

“醉仙桃……”秦所长见肖凌说破,苦笑着说,“就是曼陀罗花,也叫醉佛花,一般被当做观赏植物,研究所里有两株。你别看它漂亮,从叶、茎、果实到花都有毒,以种子的毒性最强……”

“不过,也有人拿醉仙桃去泡药酒,分量上掌握得好,便能治疗风湿、脚气之类的。说起这醉仙桃的来历,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秦所长笑着说,大约是想借此压下肚里的馋虫,找点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肖凌“咯咯”笑着说:“以前秦叔吃饭的时候,最怕有人啰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朱先生捐了一百万,高兴了?”

怪不得秦所长不让肖凌一个人回家,要不然朱笑东捐钱给研究所这事,用不了五分钟,整个县城都会家喻户晓。

秦所长知道肖凌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才硬把她留下,家里没有外人,她说出来也无所谓。

秦所长招呼大家吃菜,继续说:“这个故事是说,当年那个女驸马和公主洞房之夜,女驸马死也不肯上床,想尽一切办法躲避公主的邀请。第二天一早,公主回娘家,说驸马爷不肯同眠,肯定是心怀有异,要皇帝想办法查查。本来这是夫妻间的事,说出来有损皇家颜面,皇帝不好插手。有个内侍,出了一个计策,让皇帝在皇宫摆宴,请驸马吃酒,内侍悄悄在酒中放了曼陀罗种子,驸马哪里知道,一连吃了好几杯。宫宴散了之后,驸马回家,药力发作,不知不觉脱下衣服睡觉,公主这才发现,原来驸马是个女人。”

“后来,皇帝问内侍,用的是什么妙药?内侍不敢明说,因为当时的人只知道曼陀罗有毒,可以外用治风湿、脚气,只有内侍知道它还是麻醉药。如果说了实话,皇帝就会怀疑内侍有毒害驸马之心,所以他回答说,在酒里加了一味药,叫‘醉仙桃’”。

说完这个故事,秦所长笑着叹了口气,又对朱笑东说:“你只知道,这醉仙桃有毒,能让人神志不清。在西方,曼陀罗被赋予了非常恐怖的色彩,因为曼陀罗盘根错节的根部类似人形,中世纪西方人对模样奇特的曼陀罗多加揣测,说曼陀罗被连根挖起时,会惊声尖叫,听到尖叫声的人非死即疯。”

“传说未必是真的,但是取曼陀罗的花瓣入酒,再加以方术炮制,人喝了会做出一些堪比疯子的行为。而且喝过一次之后,以后沾酒即会发疯,这是事实,我……就喝过这样的酒。”

“你也喝过?”朱笑东一脸诧异,在他看来,这样害人的法子闻所未闻,秦所长竟然遇到了。

秦所长知道朱笑东的意思,笑了笑,解释说:“这个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呵呵……是我自己配制的药酒,没想到解法却不灵。”

香兰婶没好气地说:“就是,你好好地喝点儿酒,我们也不是不让,非要去搞那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所长苦笑,摇了摇头,对妻子的责备也不反驳。

朱笑东心里明白,秦所长配制施了方术的药酒,多半是准备给什么人喝。秦所长说解法不灵,是怎么回事?

秦所长淡淡地笑着说:“我喝了自己配制的药酒,自己当然没办法解开了。从喝了那酒之后,我就再也不能沾酒了,沾得一口,便会立时做出疯子般的丑陋之举,所以,呵呵……”

朱笑东不解,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