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听说薛之澈病了许久是因为被人下了春药却不去管它,硬挺着打完了仗,才会导致血气逆行吐血。
莫非韩玲珑也被人下药了?
只是如今有薛之澈日夜保护,谁还有这本事又有这个必要对韩玲珑做这种事?
韩玲珑不回答,碰不到裴千里,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裴千里真的被吓坏了,捉住她的手:“喂喂喂,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韩玲珑终于停了下来:“我们日夜在一起近两年,为何你从来都是浅尝辄止。莫非你不喜欢我,不想要我。”
“我当然想要你。”他叹息了一声。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苦,只是不想把人生大事的顺序反过来,更不想她的贞洁被人诟病,所以才不得不强忍着。可是她要再这样主动下去,他不能保证他还能继续忍得住。
“既然想要,我都来找你要给你了,你为什么拒绝?”韩玲珑盯着裴千里的眼睛。
这太不像平日冷淡的她了。裴千里想了想,问:“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能把她刺激成这样?
韩玲珑退了一步:“你不肯正面回答是在婉拒我吗?”
“不不不,这个问题不能这么问。我不是不想要你,只是不能现在要你。”裴千里动作比她快多了,还没等她逃离就又把她拉了回来抱得更紧了,“你要真的想我依着我的心和身体来也可以,你必须答应我跟我离开南国,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过问朝政。”
韩玲珑像是听他说了个笑话,突然笑了一声,说:“裴千里,你知道我不能答应你。”
“所以啊,我们就耐心地再等一等。这种事,我一个大男人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裴千里凑上去亲她的脸。
韩玲珑却淡淡地说:“裴千里,我要嫁给薛之澈了。”
裴千里愣了一下,抬起头皱眉看着韩玲珑:“什么?”
“薛之澈明日会在朝堂上向本殿求亲,本殿会立刻答应下来。”韩玲珑推开了他,表情淡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按照以往的规矩,婚期估计是在除夕夜。”
裴千里一把捉住她:“你说的可是真话?”
韩玲珑面无表情挣脱了他的手:“这种事还能有假?”
裴千里有上前一步,把她逼到了墙上:“你为何要答应?是薛之澈逼你的吗?”
韩玲珑冷淡地说:“不,是薛无过说,只要本殿嫁给薛之澈,他就让本殿登基,并把军权交给薛之澈,再不过问朝事。这件事于本殿于南国都有利而无弊,本殿为什么不答应?”
裴千里脑子乱成一团,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跟她说。他不能告诉她,他也有个计划,不过这个计划还没有布置周详。
“能往后再拖一拖吗?”裴千里问。
韩玲珑冷漠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波动,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然后呢?我还不是要答应他?莫非你有别的高招?”
明明看见了她眼里的期冀,裴千里却只能艰难地说:“没有。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
韩玲珑眼里的光芒又暗了,淡淡地说:“如此,就不要拦着本殿了。”裴千里欲言又止,似乎他既不想拦也拦不住。那么再多说也无益,只会让她更加伤心。
韩玲珑有些憎恨自己,今夜喝了几杯就异想天开以为他能逆转乾坤,甚至想为了补偿他把她能给他的唯一东西给他。可是他却不咸不淡,让她此刻觉得自己下贱无比。
裴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能痛苦地望着她。最后,他垂眼退了一步,让开了:“皇权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你若只是为了南国百姓着想可以让位给薛之澈。薛之澈就是个好君主。”
韩玲珑冷笑:“我记得不久前你还说,薛之澈跟薛无过一样好战。如今你想我放弃这里,薛之澈就变成好君主了?你果然是避害趋利的个中高手。”
裴千里被她讥讽得无言以对:他那日跟着薛之澈在将军府看到的一切都不能告诉韩玲珑。因为带着人瞒过侍卫的眼睛随意出入南国后宫这件事原本就是忌讳。
“我不是为了劝你跟我离开才胡乱这么说,我会这么说自然有我的理由。”裴千里捉住了她的肩膀,“你不适合朝堂争斗,这些日子你可有睡过一个好觉,可有一日觉得心情舒畅?”
韩玲珑愣在那里。
裴千里托着她的脸:“好比你一个月前下令疏浚淤塞的河道,结果那日上游刚好下暴雨,山洪把所有疏浚河道的人都冲走了。你知道你的决定并没有错,疏浚河道是为了明年不再泛滥成灾。而且往年深秋雨水都很少,今年却偏偏只在那一天下了暴雨。可是你依旧难受得好多天都寝食难安。如果你登基,当上了女皇,这种情况不会变好甚至会变得更糟。因为如今你还只是代理政务,登基以后,你就要对你做的所有决定都负责。你一样的也要担心有人要篡位。你想过这些吗?”
韩玲珑嘴巴动了动,没出声。
裴千里亲了亲她的唇:“你何苦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如果你但不了这个责任,就算当了女皇也是名存实亡,到时候还是薛家的天下。你一样只是薛之澈后宫中的一员。不如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韩玲珑闭上了眼,捉住了他的手。他却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背上轻轻地画圈。那只手热得像一块小火炭,灼得韩玲珑酥酥麻麻四体熨贴。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管沉沦在他醇厚又热烈的气息中。
“公主,该回宫了。”外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闷哼声。
韩玲珑一下就惊醒了。
“别走了。”裴千里微微喘着,细细吻着韩玲珑的脖子。
他炙热的气息所到之处如点燃了一个个小火苗,灼热而又酥麻的感觉瞬时蔓延全身,让韩玲珑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又被湮没了。
“公主要想想,他是如何知道南国政务绝密之事。”有人在外面大叫,然后惨叫了一声没了声息。
怎么这么多人捣乱。暗卫解决了一个又来一个。他白白暴露了自己才好不容易劝得她回心转意,瞬间就破功。裴千里好无奈。
韩玲珑心里一抖,彻底醒了过来。她把裴千里一推,盯着他:没错。他怎么知道她治理水患的事情。这是南国机密,她并没有跟他讲过。原来他一直在监视她。
“我不是为了监视你。”裴千里试图解释。
韩玲珑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做回答。她用尽了全力,裴千里被打得脸一偏。
她气得手发抖,费了许久功夫才把已经被他脱了一半的衣服拉好:“本殿岂容你随意染指。南国的朝政也不容你随意评论。”
裴千里的脸肿得老高。
黑暗中传来暗卫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帮家伙果然没有全部退出去。”裴千里暗自叹息。
暗卫已经在琢磨这算不算威胁目标的安全,要不要还手,掏出了暗器来。
裴千里瞥见暗器反射的雪光在角落里闪烁,忙暗暗摆手示意暗卫不要管。
韩玲珑却趁着他愣神的当口推门出去了。
外面立刻有太监说:“奴才害怕公主殿下有危险,所以忤逆殿下的意思跟了进来。”
韩玲珑没有回答,只下令:“回宫,今日本殿出宫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
韩玲珑带着人扬长而去,径直回宫。她又羞又气,关起门来捂着嘴痛哭了一阵。此刻酒劲才完全上来,她觉得头晕目眩,扑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朦胧中觉得有人在温柔地摸她的脸,韩玲珑便一下就惊醒了。
原来是许久不见的姚夫人来了。韩玲珑如见亲人一般,抱着姚夫人又哭了起来。
姚夫人轻轻拍着韩玲珑的背:“哭吧,臣知道殿下最近很多事憋在心里,哭出来也好。”
韩玲珑发泄出心中的羞愤气恼,渐渐停了,到有些不好意思。
姚夫人叹息:“要是臣,也觉得这件事很为难,无法在两个人里面选。虽然当时是臣求裴公子护送殿下回南国的,可是要臣这么做的却另有其人。”
韩玲珑直起身来盯着姚夫人。
姚夫人说:“有件事情,臣一直没告诉殿下,臣和岑夫人并不是先帝的人,而是将军府的人。是少将军派臣去北国潜伏的,也是少将军指示臣用侍女顶替殿下入王府。少将军为了在保证你安全前提下又不忤逆大将军真是煞费苦心。”
韩玲珑喃喃地说:“你竟然是薛家的人,他知道吗?”
姚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前为了让他信任臣跟臣合作送你回来,臣不能说。后来平安回到南都,臣心中有愧,越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了。”
大家都在为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利用裴千里。他又知道多少呢?韩玲珑盯着姚夫人:“他最讨厌被人背叛和欺骗,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觉得他会如何?”
姚夫人摇头苦笑:“上次因为紫烟的事,他就气得差一点要了臣的命。后来是看公主的面子才放了我。这一次,他若要来杀臣,臣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韩玲珑转开眼,不出声了。
姚夫人犹豫了许久,才说:“殿下,两个男人都对殿下如此用心,是让人难以抉择。只是殿下要以大局为重……”
韩玲珑转开脸,缩回了床角:“本殿累了,你先退下吧。”
姚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好好休息,臣告退。”
姚夫人走后,韩玲珑仰头望着窗外已经西垂的月亮发呆,许久才喃喃地说:“父王,母后,儿臣知道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可是太难了,儿臣怕一决定就会后悔。”
其实韩玲珑刚出宫,就有人来报告给薛之澈知道了。
薛之澈知道韩玲珑去干什么,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他不想阻止她,因为韩玲珑的个性,越是拦她,她越要去做。只是他也睡不着了,便坐起来静静听外面下雪的声音。
韩玲珑其实很怕冷,冬天手都是冰冷的。小时候,他常把她的手捂在怀里给她暖手。她却总说:男子汉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如果要暖手,也该她给他暖。
薛之澈嘴角抽了抽:其实她不知道,他只给她暖过手。
眼看雪都停了,还没有人来报告韩玲珑回宫的消息。
薛之澈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站起来叫了个人:“去提醒公主该回宫了。”
不一会那人果然回来说,公主已经回去了。
薛之澈问:“公主如何?”
那人回答:“公主好像哭了。”
韩玲珑既然是哭了,自然是裴千里不肯苟且。
那家伙倒是很君子,可惜留在韩玲珑身边的人只能有一个,所以他们注定只能做敌人。
薛之澈放了心,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那天那三个人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有,除了那日掩护他离开,再没有什么动作。少将军既然怀疑他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或者赶走他们?”
“不不不,不能打草惊蛇,本将军留着他们还有用。就让他们留在外院里。”薛之澈笑了笑,“有人把这么好的刀交到本将军手中,本将军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了他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