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周韬发动车子，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可以早一点告诉我，我比你大几岁，很多事情都能帮到你。”
向曦垂下头：“你别这样对我。”
“我心甘情愿。”
“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回应。”
周韬笑了笑：“是因为苏泰铮吗？他也在追求你，是吗？”
向曦没有回答，他被夹在苏泰铮和周韬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地拉扯着，周韬虽然没有明确和他表白，但是那意思已经相当清楚了。
“但是你心里其实已经有选择了，”周韬直视着前方，轻巧地打着方向盘，“你更喜欢苏泰铮，你更愿意依赖他而不是我。”
“周哥……”向曦深深吸了口气，恳求似的说，“我没那么好，你那么优秀，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只会拖累你，你今天也看到了，我的情况已经和高中的时候不一样了……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周哥，我还是要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那个是你的初吻吗？”周韬突然侧过头看向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我是说，更衣间的那一次，是你的初吻吗？”
向曦难耐地撇开眼睛，小声道：“是……”
“那就够了，”周韬舒了口气，“虽然那个吻可能对你来说并不美好，但是对我来说，足够了。”
“向曦，别担心，我不会缠着你，但是喜欢这样的感情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周韬顿了顿，“你做你自己的选择，你只需要记得，如果苏泰铮或者别的人伤害你了，我始终都站在你身后等你回来。”
“周哥……”向曦更觉得无地自容，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你别这样，求你了……”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提这件事……我还会做你的同事，别有心理负担。”
自此，二人没有再说话，车厢里的空气寂静得可怕，向曦抱住胳膊，想要把那些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按回身体里，将那些羞愧情绪全数封堵在毛孔中。
回到公司，向曦直接回了小隔间，打开门，发现苏泰铮正坐在床上，见他进来，便起身走到他跟前：“去哪儿了？”
向曦垂下头，心虚地回答：“医院。”
男人的目光将他灼伤了，他不敢抬头，但下巴却被捏住，他被迫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周韬帮你垫了多少钱？”
向曦害怕地往后缩，腰却被苏泰铮的手掌固定住，他抿了抿嘴唇，眼睛湿润：“八，八万二……”
苏泰铮放开他，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找到周韬的名字直接转了八万五过去，然后他放下手机，轻轻抱住了向曦。
“你妈妈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向曦颤抖着肩膀，将脸埋进男人的脖颈，双手攥住他背后的布料：“刚，刚抢救过来……”
男人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心疼地软声安慰着：“别害怕，我是担心你，我开完会出来，两个助理都不见了，我给周韬打电话，他说你在医院需要钱。”
“你就这样一个人开车过去了，我能不担心吗？”
“学长……”向曦哽咽道，“我先给你打的电话……周哥说你在开会，他才来的……”
“我知道，他都告诉我了，”苏泰铮轻轻笑了笑，“小宝贝遇到困难知道第一时间找我，我心里其实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妈妈……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换个医院？我找专家来看一看，说不定能有好转。”
“不用……”向曦喃喃道，“不用换医院，就这样……”
让她死吧。
待向曦的情绪安定下来，苏泰铮才放开他，用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哭肿了，下午你也别出这屋了。”
向曦闻言被逗笑了，积攒的郁气正一丝丝从身体里抽离出去，他抱歉地看着苏泰铮关切的眼睛，小声说：“对不起，中午你都没能午休好。”
“道什么歉啊？”苏泰铮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耳垂，“你乖一点，睡会儿，起来咱还高高兴兴的，好不好？”
向曦看向墙边的床，讪讪道：“我不睡了，你睡会儿吧。”
“不听话啊？”苏泰铮眨了眨眼，“都哭成这样了肯定困得不行——”
向曦适时地打了个哈欠，苏泰铮连忙趁热打铁：“你看，是不是？听苏泰泰的，你今天也没有工作，明天我们就要去莘城了，早上六点过的飞机，你趁现在补一补眠，明天飞机上还要你照顾我呢。”
苏泰铮的温柔总是如潮水一般，永不停歇地拍打在他身上，他感到疼痛，又感到酣畅淋漓，这种类似于自虐的快<泰泰>感，让他深深地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脱掉外套钻进被窝，柔软的被子上全是苏泰铮的味道，那是午后的阳光洒进窗户时，教室里升腾起的灰尘的味道，是操场上足球滚过泥土携带上的青草的味道，是二中精致的校服衬衫上点点汗渍的味道。这些味道过几年几十年都不会被风吹散，向曦抱紧了被子，将脸埋进黑暗中，幻想着自己正被苏泰铮温柔地抱在怀里，他搂着他，像他的母亲一样，像他的父亲一样，嘴里哼着浅浅的歌谣，脚底踩着轻轻的舞步，手臂抱着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