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莫尔迪基安,伟大的阴森寒骨之神!
“赵鹏”不自觉地将自己一族,与弱小的人类作比较。然而下一秒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惶恐与可笑,伪神的造物岂能与真正的神明相媲美?
无上的诺登斯……这是对您的亵渎……还有那超越无穷的莎……
那个名字无法在脑海中成型,无法朗诵出口,犹如天上浩瀚雄伟的星辰,却又比那些无生命的造物更加伟大,祂是万物源流的滥觞之一,与另外两位构造成了宇宙的三大基石。
“赵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如同一个喝醉的流浪汉,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企图那不可抵挡的目光,有那么万亿分之一微秒,可似降临到他的身上。如此,他便不妄这一条生命。
但他的想法目前只是镜花水月,一股神秘的力量隔绝了窥视此间的所有目光。
该死的伪神!
他在内心使用幻梦镜的故乡之语,似聒噪的鸟群无尽地鸣叫。就像童话世界里的乌鸦,逞口舌之快疯狂地诅咒这个该死的伪神的世界!
不过他最后还是醒悟了过来,使命的荣光高于他卑微的生命。
若他没有完成任务,激怒了某人存在。巨人尸骨堆砌的高原,将换成他们一族的骨头。
目前为止,万事顺利。
他提前做好了布置,这里的声音传不到外面,现在正是动手的时机。
人类的面庞竟会如此陌生,即使是赵鹏的亲生母亲,见到此时的“赵鹏”也几乎不会把他联系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嘴角无限地咧开,森口白牙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下巴张得很开,好像要脱舀似的,他的脸仿佛拉长了三倍。
他踏着轻松的步伐,在两个老家伙的床前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腾空,手与脚摆出不同的原始而独特的舞姿,这是他们一族的祭祀古老舞曲。
他将人类的发声器官利用到了极致,他感到这具身体的嗓子眼仿佛在燃烧。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在用这首曲子赞美他的领袖。他的身后如同附着了一个恐怖的巨人身影,这个巨人没有眼睛,没有四脚的躯体仿佛一团阴影,伫立于大地之上。
他觉得身上的血液在燃烧,他想用手抓破身上的皮,露出粉红的肌肉与泛黄的脂肪。
他克制住了这股强烈的,正在打呼的老头的脖子,在他的瞳孔里慢慢放大。
赵鹏母亲感到身后有一股慑人的寒气,她想打个寒颤缓解这种苍白的绝望。可是,他肯定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是以,她全身的肌肉绷得像块牛皮,隐密地把手指塞进自己嘴里。
她怕自己会叫出声来!!!
他就在自己身后,与自己的距离不足一尺。如果此时她转过身去,也许就能看到一个散发着食欲的丑恶之口。
但她不敢转身,尽管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恐怕一会儿就会遭遇不测。
她在心里祈祷奇迹会发生,醉死的丈夫能够幡然醒来,避开这次杀机。
恐惧沁入了她的骨头,她紧紧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森寒的气息,加上人类的丰富想象力,造就了一坛恐惧的佳酿。
这坛佳酿以恐惧为引,淌漾着鲜血的芬芳。
嗤嗤的漏气声,她的脑海里,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搜索到匹配的声音。
空气里的血腥味,使她恍然大悟,这是气管被咬破,血液进入的悲鸣。
她的心蒙了一层寒霜,冻得她想再盖几层棉被。可这种寒冷非衣被可御,她就是那个冰天雪地的中心,万年冰川的玄冰!
老头临死前的迷茫,转变成惊愕与不安,他清晰看到那双苍目老眼,焦距凝集成生的挣扎,最后布上了死亡的灰。在牙齿碰到脖子的血肉之前,他带着一丝嫌弃,如此衰朽的,味道肯定非常差。但当牙齿咬到脖子时,他得到了一种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满足。
树皮一般的皮肤下,喷涌着生命的喷泉,死亡与活力交织在一块,同一时刻能品酌到两种不同的味道,他想,他爱上了这种滋味,尤其是看到那老头虚弱的手在空中无力的摆动,而他的配偶就躺在他的枕边——滑稽的黑色默剧。
躺在旁边的古香荷泪如泉涌,无声在阴影里抽泣,她趁背后的声音还未消沉。轻轻地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泪,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白色的眼白仿佛播下了种子,红色的根须在疯狂地蔓延。
她的脑海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她只有用这样的念头支撑着自己不昏迷过去,昏迷的下场意味着死亡。可即使神智清醒,也没有办法逃脱恶鬼的手心,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