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踱步,他跑到了熟睡的俩人的房间。
踏踏……踏踏……
这里没有镁光灯,不是华丽的舞台;这里没有美酒与点心,不是上流社会的宴会。
可此时却有人在跳一曲诡异的华尔兹,男人的前身是个高明的猎手,继续了他的身体,他如鱼得水地发挥着自己的天性。优秀的猎手,对自己的本领有种自信,所有猎物都不能逃脱他设下的陷阱。
他步步逼近这个房间,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杀掉这两个老家伙,随便编造一个借口,再来出孝子的戏码,心灰意冷避开曾经的熟人。他可以完美地取代赵鹏这个人,以他的身份一直伪装下去。
这天赵鹏的母亲高兴喝了些酒,按理说喝点酒有助于睡眠。但只有真正的赵鹏知道自己的母亲患有偏头痛,喝酒会加重病症,这天晚上赵鹏的父亲赵虎还去买了点应季的河蟹,打算伴着黄酒吃。
当季的螃蟹格外肥美,配上这真材实料的黄酒,咽进肚子里暖洋洋的,别提有多舒服。
恰恰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使得“他”一次简单的杀人,衍生出更多的变数。
赵鹏的母亲睡眠较浅,喝进肚里的酒折磨得她有些难受,折腾到近乎子时才进入睡眠。但她的睡眠还非常浅,稍大的声响就能把她吵醒。
睡得有些迷糊的时候,她蓦然听得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丈夫躺在自己枕边,屋子里的门在临睡前,她就放下了门闩,还格外小心地检查了两三遍。
她的第一反应是家里遭贼了,心脏瞬间抽搐了一下,头痛也更加厉害,就像有把锯子在她脑子里拖拉。可屋子里的门窗是她亲手关的,贼人若要进来很难不发出动静。今夜她喝了些酒,睡得更加浅,不可能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个贼,一早应该被吵醒才是。
然而,自己的房间确实多出了一个人。她没有冒然睁眼,而是假装翻身,正对着墙壁,她担心那人知道自己没睡。
丈夫在旁边睡得很熟,还发出轻轻的鼾声,她知道丈夫是因为儿子回来高兴。黄酒的度数本来不高,但奈何赵虎喝了整整一坛酒。
过了一会,她的脑子总算拐过弯来。房间里的人应该不是贼,很有可能就是方回家的儿子。
可她想不通儿子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他吃完饭不久就说累,很早就回了房间歇息,他应该一觉睡到大天亮。
难道是他半夜饿了,想出来找东西吃?
她想着想着,差点掀开被窝看上后面一眼。但好在妇人涣散的思维,没有驱使她这样做。
“如果你们再次见到我,一定要不惜代价将我杀死。”
她想到了那一封信,信里面的内容。鹏儿在出门前留下了这封信,可回家之后却一个字儿都没有提。她怕打扰儿子休息,没有马上去问关于那封信的事,打算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再问。
难道那封信是真的?
我见到的鹏儿,真的就是我儿子吗?
她注意到夜晚有些寂静,现在还不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昆虫会死绝。平常应该有些虫豸发出并不悦耳的叫声,这在山村里一点也不奇怪。即使是下着凄楚冷雨的腊月,也应该会有狼嗅到食物的香味,不安分地在门外走动。
这太奇怪了,简直有些怪异。
假如房间里的人,真的是鹏儿,他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她没有打草惊蛇,她想看看儿子想做什么,再做出计较。所以,她的眼皮子动了一下,又安静地合了回去,静静地躺着,如同一个木偶。
赵鹏掏了下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好像听到了有人呼吸声乱了。仔细去听,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床上两个老家伙呼呼大睡,他能清楚听到两人呼声与吸气,看到胸膛有节奏的一起一伏。
他暂时还不能惊动周围的人,对于整个大计划来说,他只是一颗先行的卒子。他的任务是潜伏与替代,一步步地蚕食这个人类小村落。
这个任务的难度不高,但却极有可能获得祂的青睐,对他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肥差。这座小村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旁边就是人类首脑居住的建安城。
可怜这些人类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一场真正的战争,在他们的视线之外,早已经是暗潮汹涌。
这可不是对另一物种的怜悯,而是使他更有理由屠戳这些劣等生物。不!他不需要理由与规则,人类这种无聊而可笑的弱小生物才会玩这种游戏,他们向往疯狂与混乱,做事全凭自己内心的喜好。
他暂时还不能放开手脚,这点让他感到有些不爽。扮演人类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这种弱小无力,任人宰割的躯体,实在……实在是……恶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