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换血
鬼姬上前一步，落在他面前，神情严肃，“换血。”
单单两个字却让江绍之心头一震。
他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裴夙，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狂风席卷而来，碎石飞舞在空中，却很好避开他。
藤蔓从岩石上破土而出，朝着鬼姬袭来，铺天盖地的杀气笼罩在整个山洞里。
江绍之身子后退几步，腰间却多了一双冰冷的手，拦住他，他眉骨间都是冷冽，“鬼姬，你竟然敢伤他。”
十三？
十三站在他身旁，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服，衬着身姿更加清狷，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几丝头发随意散落在两鬓，朦胧中多了几分勾人的魅惑。
江绍之只感觉腰间的手格外用力。
——他似乎被人抱在怀中。
鼻尖萦绕着专属于花草的香味。
想到一株草抱着自己，江绍之眼皮跳了跳，微微抬头就撞进了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有几分惊喜，“十三，你怎么在这里？”
十三却勾角一笑，俯身几乎贴近他，“因为世子爷在这里啊。”
掌心的温热传进肌肤里，江绍之有些惶恐。
草他妈什么时候有温度了？
他悻悻笑着，微微扯过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既然这样，那你去找裴月吧，她会帮助你的。”
只是一说到裴月，十三的脸色阴冷得更加厉害。
“找她去死吗？”
江绍之心神一凌，“什么意思？”
十三却伸出手，手腕上有一条伤痕，那是裴家符纸才能留下的痕迹，伤痕周围萦绕着黑色的雾气。
“这样信吗？”
江绍之闻言，只觉得两眼发黑，心脏砰砰狂跳。
他这时才响起，十三是怎么死的，他死在裴月手上，所有人都以为十三是爱裴月的，所以为了她化去了自己的叶子，叶子凋零，生命消逝。
还没得江绍之说话，鬼姬先开口，“十三主，你可知你也必须听令于主上。”
四目相对，空气中炸类了火花。
江绍之默默扶额，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前有女主黑化，现有裴夙生死不明。
就在这时，宫殿外的裴夙也醒了过来，猩红色的眸子泛着红光，直直看着他，那眼神中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可没想到，裴夙见此，猩红色的眼眶更红，浑身的暴戾骤起，起身想要过来，却又无力倒在地上，牵扯着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香味也越发浓郁。
江绍之只感觉肩旁处滚烫炙热，剧烈痉挛中生生痛醒，胸口震颤着尖锐的腔鸣，仿若无数的刀在脏器里搅动，那样的痛，遥远而清晰。
他孥了孥嘴，无言。
转身他望着鬼姬，眼神坚定，“怎么换血？”
闻言，十三却一把挡在他面前，声音喊着隐隐怒气，“世子爷你想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本就相生相克，如果再换一次血你会没命的。”
再换一次？
“我们以前换过？”江绍之出言，闷闷出声。
十三顿时不语。
江绍之看他一眼，骤然转身，朝着裴夙而去，“既然如此，那我不是救他，可是还他的血。”
他大概知道梦中那两个孩子就是他和裴夙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曾经的自己竟然口味这般重，喜欢男扮女装。
十三飞身想要阻止，鬼姬也不敢落后，两道身影在空中打了起来，光影闪现，花草化身为利刃，刀刀都是血。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却掩盖不住其中的香味。
直到江绍之走到裴夙面前，他俯下身体，手慢慢搭在裴夙腰身上，心间乱颤着，他直直凝视着他。
“裴夙，我把一切都还你，愿你此生求得一人爱你。”
裴夙死死盯着他，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泛起了潮湿又迷蒙的武器，眼底是惊心动魄的偏执，嘴角上前，像是在笑，某种却透着一种凄凉和自嘲，“我不需用你救。”
低沉暗哑的嗓音艰难从喉咙里溢出来。
江绍之感受着两人胸口的炙热，后背却绷得紧紧的，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触碰着他的胸口的伤，瞳孔里倒映着湖水，清澈而漂亮。
“是不是很疼啊？吹吹就好了。”
低头，他轻柔地吹着。
幽长的眼睫毛似乎沾染了露珠，湿漉漉的，在眼光下细密如同珍珠。
裴夙有些恍惚，眼里闪着奇异的红光，神色依旧冷冽而清狷，“疼。”
江绍之一怔，眉头皱得更深，他伸出一只手抚平他的眉梢，又挡住他的双眸，声音低微，“等会就不疼了。”
“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