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猜出真相
渡渊不是真的敢跟敖仏下脸色计较这事,他不过是觉得委屈发点牢骚罢了,眼下见敖仏有了怒意,这股委屈当即自己吞了下去。
敖仏见他收敛了些,才又继续问道,“这柳世子可是与我很像?”
渡渊手里拿着块玫瑰糕用力点了几下头,忽地从楠木桌的对面探长了脖子到敖仏对面,眼对眼,鼻对鼻地瞅了个半晌,“敖哥哥你比他更好看些。”
敖书韵在其旁悄无声息地一直吃着桌上的小食,闻言用丝帕捂着嘴窃笑起来。
敖仏却是没去理会这句调侃,他拍开对方的脑袋,继续问道,“这柳世子可是后来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的那位弈王?”
玫瑰糕吃到只剩一点的渡渊,喝了口茶润了润嘴,闻言打着隔再次点了点头,“嗝!”
“那他离世的时间是否与我从人间归来的时间相符合?”
“是啊!他一离世你就回来了,他那王妃可到现在还未寻到他的尸体,唉,太可怜了。”
渡渊说完这句,揉了揉肚子,朝敖书韵抱怨,“干娘,你宫里的糕点实在太好吃了,这把我肚子的撑圆了,待会还怎么食的下夜饭。”
敖书韵一听就知道渡渊是在撒娇了,这阴间渡渊只与她和敖仏两个亲近,渡渊这种乖巧性子也只有在他俩在的时候才会展露出来,在其余人面前则不然。
于是她起了逗弄的心思,“欸”一声长叹带着股惋惜,把渡渊弄得眉头都缩成了一团,“怎……怎了?”
“实在是……欸……”
又是一声叹息,让渡渊心都缩紧了,他坐正了身子,脸上紧张的不像样。
“干娘我今夜还让备了樱桃肉,可你都吃饱了,那待会我还是吩咐厨子……”
“做做做!干娘,渊儿现在觉得肚子又空了!”渡渊赶紧打断她未完的话,把敖书韵乐呵地禁不住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等两人回神过来,敖仏已不见了影,然而花厅里余下的两人皆是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良久,两人起身离开花厅,渡渊脚甫一踏出台阶,回头看向敖书韵突然道,“他是不是忘了问我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了?干娘,你说孟婆煮的汤里是不是掺水了?”
已离开水镜宫的敖仏还真忘了追问渡渊身上的伤是被谁罚的。
对于自己渡渊口中的暗示,以及敖书韵从头到尾没有插过一句的话的用意,敖仏脑中的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他在人间的身世便是那位奕王,柳不虞,也是那位男子的夫君。
然后呢?
他已知晓了这点,是要回人间去找那位他在人间的爱人吗?
可那是柳不虞的,即便他就是柳不虞,但柳不虞只是他在人间的自己,而不是现在的他。
他对这个爱人陌生至极,亦全无感情在里面,更何况那人还是人类,人与鬼神相恋,天道不允。
敖仏回到莲华殿后,陷入了迷惘,他是对感情从一而终的人,何况在人间结为了夫妻,在阴间这份姻缘亦是作数的。
为何在别人那里作数,到了他就要抹的干干净净。
他觉得这对那位奕王妃来说很不公平。
又觉得,自己既然作为对方在人间的夫君,多多少少该负点责任。
从渡渊话里听来,那位奕王妃还在寻找着自己的夫君,他该去把这事给对方说明白。
事不宜迟,敖仏旋即离开了阴间,前往梨花村。
为何去往梨花村而不是去往丰竹县,敖仏是靠自己的直觉,他直觉那位奕王妃此刻定是在等他
而他身上的这身来历不明的衣衫,必定是出自他手。
在梨花村偷酒那夜,他已看出对方是个道行不小的羽士,而对方今夜这番做,必然是为了试探。
在水镜宫耽搁的半个时辰里,人间已过了五日,眼下正是季夏的初始。
敖仏没有直接进梨花村,他在鄢淮安郡的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里化出身型,又忖度到这鄢淮安郡的人,或多或少有识得奕王的人,这冒然出现在人群里,倘若遇到个认识的,岂不是要引起轰动?
下一瞬,一个背着捆柴的络腮胡汉子着一身泛旧的麻布衣从无人经过的巷子里走出。
他一路打听,青果酒在何处有卖,直到问到一个驼背满头霜发的老者,才找到一家卖青果酒的酒铺。
这间酒铺的酒贩并非天天都有卖青果酒,也是敖仏运气好,恰好让他买到。
“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
重新修葺好的学堂里传来幼童的朗朗读书声,晨曦的光芒从茂盛的树冠中穿过照进敞开的窗牖里,而窗下青草丛里藏着个陶瓷罐子里,罐子里是一只全通体黑亮的蟋蟀,但这蟋蟀扒在漆黑的罐底里,两条触须垂落着,看起来精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