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纸衣(二更)
摇头就是没,可这样子分明是不敢说出来,白酌蹙眉,这事等柳不虞的事解决后得找浮生好甚说道。
既然桐儿不肯说实话,白酌心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何况眼下不是问这个时候。
“桐儿,爹爹问你,你父亲在世期间,平日我不在家时,渡渊是如何与他相处的?”
桐儿闻言,头一偏,下颌往蜡烛的方向一抬,头上的冲天辫顺势被她抓下来,抓在手里有一下无一下地抚摸着,漆黑的眼珠子落在烛光上,若有所思地想了会,才言,“我觉得父亲不太喜欢渡哥哥,而渡哥哥他倒是时常与我一起玩。”
这样的吗?
白酌心里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提了起来,虽然渡渊没有对柳不虞有不好的念想,但他人呢?
“你说你时常与他玩,可你有没有听他说过,他要去哪?”这个问题,白酌之前没想过问桐儿,彼时的他以为渡渊只是离家出走。
“有啊!”桐儿点头,言之凿凿地道,“他说他要回家了。”
回家?!他除了王府,哪里还有家?!
白酌这时不想去计较为何渡渊不将此事与他跟柳不虞告知,“他可有告诉你他家在何处?”
桌上的烛光摇曳,窗外向西而去月圆被云遮去了一半,桐儿头上的辫子被她弄得乱糟糟,白酌拿了柄木梳为她梳理。
“没,不过浮生哥哥与我道,那地方我能去,但去了就出不来了,而爹爹你去不了,”儿看着镜子里的重新扎好的冲天辫子认真道。
什么地方是桐儿能去,但去了后想要出来会很困难,而那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鬼能去的地方,唯有阳光照不见的地方,而桐儿鬼力比之以前已经能够在阳光下呆上一刻左右,但桐儿话里的意思应是指的那地方对她来说是能够进的,也就是是那里是长期处于黑暗中。
白酌首先排除了地窖、洞窟之类的,因为那地方他也能进,不存在去不了的问题。。
他盯着镜子里桐儿那张白如画纸的脸,脸上两团用丹砂画的红云,樱红的小唇里有两颗尖细的牙,脑子里忽地茅塞顿开……
桐儿原本是恶鬼,什么地方是鬼能去的,自然是地府。
而去地府对桐儿来说是并非是好事,那里有阎王,像桐儿这种吃过人的恶鬼一旦去了地狱,必定会被抓起来严刑拷打。
地府自然不是他这个活人能去的,渡渊的去处已理清,剩下的便是思虑白柳不虞的事了。
仔细想想他这些年招柳不虞的魂,从未招到过,每次招魂时,香火总会熄灭,好似有个无形的手在阻止他。
抬头看了眼窗外,眼下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他想给柳不虞烧点纸钱、纸衣下去。
他站起身,去拿了剪子、白纸、彩墨到书桌边,先是给白纸的一面画上符箓,再用狼毫沾了彩墨将其染上颜色。
“爹爹,你在剪纸吗?”桐儿趴在桌边,瞪大眼好奇地看着白酌用一把剪子对着一张彩纸剪来剪去。
白酌分不出神去回应她,他眼也不错地仔细盯着手里的彩纸,灵力从体内流转到纸上,画了一刻才将其剪好。
“真好看!”桐儿想去摸,被白酌一手挡住,“桐儿,别碰,这是给你父亲的。”
桐儿点头,又把眸光挪向那张水墨绿的纸衣上,“爹爹,画点花吧。”
“唔,这倒是可以,”白酌看了眼手里的纸衣,委实少了点甚,于是他取了一只细豪,沾了些许金色,在纸衣的衣襟袖口处绘上梨花纹。
敖仏回阴间,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他身边伺候的随侍零落,只是零落去引接敖仏时,却接空了。
零落没见到自己的主子,心里纳闷,他分明感知到了敖仏的气息出现在了阴间入口处,怎的眨眼就感觉不到了。
而他不知敖仏隐去了气息,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看着自己的一身新衣衫,他同时也在纳闷,这衣衫是哪来的?
他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细看了一番,皱眉忍不住腹徘,说实话,这衣服的料子实在是太差了。
但衣衫襟口处的花纹和衣摆处的花纹倒是别致,尽与他胸口纹的花纹一摸一样,只是这胸口上的花纹没这衣衫上的好看便是。
这是梨花,打从他发现胸口上的这朵花纹时,他便问过琼生,但对方的表情比他还诧异,陆续又找了几个人来问,皆是一脸困惑。
现下他禁不住怀疑,这梨花莫非与他有何渊源,更令他好奇的是,这身衣衫。
每年清明时分,阴间的鬼们在人间尚有亲人在世的,无意外都会收到来自人间的吃食、纸钱、衣衫啥的。但是他没有,一是因他是凌元君,二乃他知自己曾去人间渡劫过,但渡劫回来后喝了孟婆汤,阎王那里又将他人间的记录一笔划掉了,是以,在人间的亲属是无法给他烧这些来的。
除非是这个人道行深,用了某种法术,才能做到这点。
敖仏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这衣衫也无啥特别之处,要想害他,就凭这么件衣衫是害不了他的,那人到底想做甚?
想不出缘由,他决定暂时先放一边,他这次回来是想要悄悄查询关于柳不虞的事。
他其实在路上细细思量过,柳不虞是否就是在人间时的他,可除了那人把自己错认成柳不虞外,还有何证据呢?
找阎王阎罗直接询问?
他之前也找过,可阎罗当时直接把手放自己的头冠上,态度极其坚决,“凌远君,您要是问你在人间的事,在下立马摘下这顶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