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江奕涵伸手把他往怀里一揽,及时打断满脑子的旖旎想法,伸手指了指凤袍穗带上系的小铃铛,“这是什么?”
玉嬷嬷解释道:“宫里留下来的规矩。皇后入堂,迈的步子要小,不能令此物发出响声。”
她话音还未落,江奕涵已经伸长胳膊,指尖一错,眨眼间便用巧劲取下了那枚金铃铛。
一丝声响都没出,江奕涵似笑非笑地将它捏在掌心,“我说过,他在宫里只需守我的规矩。”
玉嬷嬷的脸僵硬了一瞬,明显很不认同,却忍住没有多说。
一群人前脚刚离开,胡翟已经刷地跳起来了,眼里有点慌张,“世子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衣服?”
江奕涵故作思索,“去玉苏之前吧。”
胡翟在床前来回地走,神情有些焦虑,“那其他的呢?其他的也早准备好了?”
江奕涵合上手里的折子,不急不缓地把问题抛回去:“其他的什么?”
“就是你说的那些呀!轿子,花车,喜糖,琴师,”胡翟掰手指一项一项列着,忽然留意到江奕涵眼里稍露的笑意,反应过来又羞又恼,“世子——”
“没有,没有。哪能这么快?”江奕涵叹了口气,“我可不想让你推着轮椅成婚。”
他现在只能短暂地下地走一段,若要恢复到从前,还需些时日。
胡翟慢慢坐下来靠在他身边,“到时候会请很多人吗?”
“只请我们认识的人,”江奕涵与他十指相扣,身上有清淡的白檀香气,“别慌。”
沉默了一会,胡翟如实问出口:“别人议论怎么办?”
“天下那么多根舌头,天老爷都管不过来,哪轮到你操心?”江奕涵说,“这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
胡翟唔了一声,仰头亲亲他下巴,“不知道泽泽有没有好好把短袍交给林一。”
江泽逃学找到林一的时候,他正蹲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拔草,一身粗劣的麻布衣服,头上还戴着顶对他来说大到可笑的草帽。
那帽子与其说遮阳倒不如说是遮了他的视线,还闷出一额头细汗。
他拔得太过专注,猝不及防听到江泽那声雷霆灌耳的“林一”,惊得猛一仰头,险些把自己掀个屁股墩。
更悲惨的是,大草帽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滑,有汗水流进了眼里,生疼,疼得他睁不开眼,蹲在地上一句话都讲不出。
江泽见他毫无反应,忍不住一跺脚说:“我叫你呢!”
他伸手去掀那顶草帽,恰好一阵风起,那草帽竟飘悠悠地自己落到了地上。
林一热得两颊通红,上面衬着双红通通的眼睛,有一只还半睁半闭,正怯懦地仰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