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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7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第12章7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但梦里,你与现在不同。”江潭顿了顿,忽觉袖中一轻。垂首看去,雪滴不知怎么落了出来。毛发白净,血污全消,看上去和个没事狐狸一样。

小雪狐四肢着地,蹦跶着扬起一路碎冰,几下窜到了席墨身边,十分亲昵地冲他摇起了尾巴。

席墨不禁莞尔,伸出手去将狐狸拢进怀里,一下下摩挲起来。

“宗主既知梦为虚幻,便不该对一个死人苛求良多。”他指尖勾缠着雪白的狐毛,意有所指,“你瞧,连只小宠都比你明白。”

江潭蹙眉瞧着骨车,见小狐狸给人摸得耳尖直打颤,甚至翻了肚皮来肆意扭动,又未免生出些许疑惑。

雪滴除了自己从不与他人亲近,就连父母兄姊都不。肯受掌门的投喂不算奇怪,但如今这百般邀宠的狐媚样儿,却是真的不曾见过。

正欲出声,便眼睁睁看着雪滴生生给人摸作一片虚影,而后再也不见。

“喜欢,归本君了。”席墨捻捻指尖,理所当然道。

“不可。”江潭道,“雪滴是故友之子,我答应过会好好将它带回去。”

“宗主先弄清楚一件事。”席墨冷淡道,“本君做出的决定,并无更改一说,不必于此多言。”

“……席墨,你问我要过的情,我给你。”江潭右掌紧握,“还有你的剑,我一直存着,也是为了以后还你。但雪滴…”

“都拿着吧,本君不需要了。”席墨凉凉道,“宗主莫非不知,本君绝世前,已将爱意尽数交还。现在这里,是空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漠然勾唇,“也是可笑,本君从前居然会喜欢一个男人。当真不该。”

江潭怔住了。

他喉头好似给一堵墙砌实了,将唇抿了几抿,方才道,“不可笑,也没有不该。爱便是爱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呵,大道理好多啊。”席墨轻轻一笑,“宗主既然如此会说,倒不妨来鬼域一趟。”

“本君要成亲了。”他似有所思,“只如今本君无亲无故,就剩了宗主这么个名义上的师父,由你来主婚,也不为过吧。”

江潭一滞,刚想说我们结过亲了,却突然想起来,席墨已经死了。

死过一回,生前的事,皆不算数了。这是当初他自己认下的理。

江潭默然半晌,说,“好。”

他紧紧捏住了拳头,罔顾身后掌门的大呼小叫,毅然决然地上了骨车。

踏至骨阶尽头,江潭又将席墨看了一看,发觉他仍抵着额角岿然不移,耳边垂羽与鬓发依依胶葛,面上确是疏冷之至,并无半分殷约之色。

江潭一顿,手心的龙角戒硌得骨肉生疼。

这是席墨的千秋剑,可席墨不要了。

如同他不再要他一般。

江潭一时缄沉,恍然悟到席墨追在身后,而自己连头都不回一下的时候,席墨是有多难过。

而今他明白了,也没用了。

那些他置若罔闻的都是最炽热的心。

心没了,自然什么都不复存在。

这么想着,江潭的心也好似给劈作两半。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只皱眉望着海面,下意识放出神识,仍探察不到风涯岛半点踪迹。

白蛇八首翕动,转驭车头朝往鬼域。离离将动时,即给一轮长弓挡在道前。

掌门当先拂袖而立,面无惧色地挑着龙眉,“嗨,嗨!咱们鬼王阁下既然把人带走了……”

“如掌门所见,宗主自愿随本君同行。”席墨微微侧首,“还请诸位记得,最迟三十日。若此期后仍无动静,本君必将亲往收符,所过之处皆当寂灭如风涯。届时蓬莱怎样,九州如何,休怪本君不曾提醒。”

“不啊,九野图破,三界相通,还不照样是赔本买卖?不如现在打一架,也不用拖三十天那么久了。谁赢了听谁的。”掌门说着开撸长袖,浑然忘却自己不能运灵的事实。

“本君有事,恕不奉陪。”席墨敲了敲车沿,蛇祖八口大张,翳风四起,将硕大只月弓整个儿掀回云浮木旁。

与此同时,那半截子巨木下突起一节刺刀般颀长的翅骨,将匿身树后的凌枢的左掌扎了个对穿。

“长老,那颗心没用了,藏着碍事,本君替你了结。魂为鬼皿,肉身不过是便于感触的附加之物罢了。纵想以此起阵,也无法拘限本君分毫。”

席墨敛袖,微微一笑,“三界唯一能牵制本君的,已经动不了手了。”

转而压低声音,暧昧道,“宗主,你也不必忍着,放一放灵威,就知道对本君有无效用了。”

江潭依言释出一片威压,果觉席墨对此无动于衷。

“如何,梦里头的滋味还记得吧。”席墨准确冲着江潭的小腹扬了扬下颌,纵是浅笑也充斥着恶意,“虽是假象,那些进去的东西却不作虚。它们束住你的魄了,宗主。”

此时骨车正正碾过生死线,据声缓缓搁在半道。

“宗主既知无法压制本君,还愿去么。”席墨悠悠道,“若是不去,本君自不会勉强。不过是遵旧制,有无主婚也不是那样重要。”

江潭没动。

“再问最后一遍。”席墨状似耐心道,“宗主真要与本君同去?”

“嗯。”

“不后悔?”

“嗯。”

天地寂沉,死生之交,二人静对如初,宛似千载前妖鬼双王诞而相望,春翻秋覆。

“很好,勇气可嘉。”席墨鼻尖喷出一丝笑哼,很是敷衍地鼓了鼓掌,转手将袖头扯断,一道甩去圈缚了江潭双腕,稳稳勾在手中。

“宗主,”他一扯,将江潭扯上骨榻,低低凑在人耳边道,“过来了,就得跟着本君走了。”

江潭垂眼看那截袖子,只道,“你不必绑着,我也会跟你走。”

“是么。本君觉得你不是很情愿。”席墨捻玩着袖根,“但宗主究竟抱着什么心,本君又怎么会清楚。”

他顿了顿,“说起来,既然宗主仍愿认为本君之师,本君似乎也该尊称你一声‘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