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5.珍珠翡翠白玉汤（2）
“平芜所说的蜈蚣草，有何不妥？”明昭钰奇道。
“蜈蚣草倒没什么不妥。”林平芜只顾低头死死盯着重回桌面的画幅。“只是平白让这蜈蚣草生了满院墙的人……”
他闭了眼。虽不忍，可仍是咬牙解释了下去。话毕，手心掐出血痕。
纤秀指尖忽而晃进眼底。
瞧明昭钰倾身，林平芜竟也自觉附耳。那人指着宛然纸面蓬勃危立的一丛蜈蚣草，微微启唇。
“京里妖风刮来的，我替你折。”
林平芜猛地仰起脸，放任目光空悬。溯洄追谏间，四壁合抱六合垂袂。周遭竟逼仄成了那秋闱场间寸许一望，立锥无处的小小厕号。
“可也只是折，斩不断的。”
林平芜平静地出奇。
半晌不见回答，他仍是抱着浅薄至微的希冀看向身侧那人，可他身侧空了出来。又是半晌，他才复又听清明昭钰的声音。轻笑着，却像是寸寸剖开自己的心。
“是。斩不断，来年还要疯长。我只能尽力去折，直到折不动被勒死。看起来没什么意义……”他顿了顿，“可是啊，风不能止。罡风如此，妖风亦如此。”
不许风止，怎么又要伐林折木？
林平芜其实不懂，可听着听着难免凄怆。境清不久居，楼高喧声竟。明昭钰这个位置无异冰置于炭。两相湮灭，断无长久之理。
“平芜，你去为难为难沈晏如何？”
明昭钰眼睛亮晶晶的，面颊隐现一二血色。“就去衙门外头猛敲鸣冤鼓，阵仗越大越好！”
“那你呢？”林平芜多嘴问了一句。可这一听之下，便想提笔戳聋了自己。
“我？”
明昭钰摸着下巴，微眯了水杏眼，斩钉截铁。“我自然是带着柳尚书上青楼！”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临近午后，自然见不得这般景象。柳尚书枯立朱砂街，只觉斜桥冷落楚馆萧瑟。
“明相，这……”
“如何？”明昭钰只是坐在车里细细拨弄自己的指甲。
“这些人只做得黑灯瞎火的营生。”柳尚书斟酌着措辞。“青天白日里，想来不敢放肆。依老夫看，不若过了申时……”
“申时？”明昭钰也不玩什么手指了，只管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人。一派惊疑藏也藏不住。“柳大人真是来狎妓的不成？”
敢情你强拉我来是为着喝茶？
柳尚书嘴角抽搐，徒睁着眼睛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忽而一阵大笑，他抬头只见那青衣小仆笑得泪汪汪。
“柳大人啊。”
明昭钰跳下车来，轻轻缓缓执了柳尚书的手。“咱们这样的身价，官娼嫌淡，私娼嫌脏。要说花样多，还得是暗娼。”
“……”
什么身价？什么暗娼？柳尚书心头猛跳。老夫清白了一辈子，临了怎么成了那急色之人？
“观音坐莲，老树盘根，二龙戏珠，双龙入洞。”明昭钰眨眨眼睛，“只有你柳尚书想不到的。”
柳尚书刚想说话，可明昭钰竟是见锋插针凌凌厉厉不给他张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