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初中毕业时的纪念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翻开纪念册，找到了全年级大合照。
熊壮的大块头在合照中非常显眼。
他旁边站着一个瘦高个儿的男孩，像猴子一样挤眉弄眼，我记得他叫高兴，以前是熊壮的小跟班。
想起来，高兴现在应该也还在这所学校。
熊壮死了，也没见他出来蹦跶一下。
「你们知道……高兴现在在几班吗？」我再次打破了宿舍的沉默。
「元仲，这个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了……」乔强磨磨唧唧地说。
「知道你就快告诉我！」我吼了一嗓子。
对付乔强这种人，还是来硬的管用。
高兴这种有特点的人，在学校里并不难找。
「你记不记得，以前熊壮得罪过谁？」我找到他的宿舍，约他出来吃薯条。
高兴吃得高高兴兴，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丝难过。
他掰着沾满番茄酱的手指头，装模作样地数了一阵，然后咧嘴一笑：「数不过来，嘿嘿。我老提醒熊壮，他即使上街被人捅死，也不奇怪。但是他说哪个人敢捅他，他就先捅他！」
这才像是熊壮说的话。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不适应高中生活而自杀？
「那你也觉得他不会是自杀吧？」我问。
高兴顿住了。
「老师说他是自杀，那他就是自杀。」他最后说。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老师的话？」我讥讽道。
高兴有点儿生气了，放大了声音：「元仲，我劝你别想了，跟你没什么关系。他父亲都接受了，你有什么不接受？我跟你说，他父亲巴不得有这么一笔钱，他还有别的女人，有别的孩子，熊壮这个号他已经练废了你懂吗？他现在拿了钱正好重开。」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我跟你说，熊壮这种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他自己也是活一天算一天。他之前把我们班一个同学的头打破了，那个人的妈妈还是学校一个职工，直接找班主任。熊壮直接拿自己的头往墙上撞，把自己也整得半死，这下学校就认为双方打架，互相都有伤，要罚一起罚，这件事才算了。」
「你说什么？那个同学的妈妈是学校职工？」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是。然后这个人就转学了，再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张棣生。」
我通过高兴，找他们班的班长要到了他们班的家校通讯录。
通讯录里，张棣生的母亲的名字叫何丽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