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柏行使劲儿搓了搓脸。
李海平那么聪明，肯定能够是猜出来了，才会故意看到气他。
对，肯定是那样。
他之前那么气李海平，理因是要还的。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柏行平时几乎不用的脑子试图努力恢复工作，开始疯狂地自我安慰。
哭也哭过了，悔也悔过了，人他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墙也翻了，跪也跪了，大不了就豁出去彻底不要脸了。
柏行盯着镜中的自己，咬紧后槽牙，感觉自己悟了。
*
李海平不知道柏行想了些什么，也摸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思来想去，总归是与他无关的，
他不是没有过期待，甚至于想过，如果当初他要是愿意主动退让一步就好了。可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如果。
秦石磊对他的说的话多半是假的，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想，柏行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只是出于一时兴起。
他于他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他想不通，只能自虐似的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什么都不是，打发时间的消遣玩物。
咚咚。
有人敲他的桌子。
李海平回神，抬眼对上冯数有些为难的脸，问：“怎么了？”
冯数指了指门外，小声说：“昨天那个女生，非要跟你亲自把东西退回去。”
李海平看到了他手里没还回去礼物盒，抬了抬眼镜，起身道：“那我去吧。”
“对不起啊。”冯数真是万分的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
“没事。”李海平冲他笑了笑。
这样的事，李海平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来了四中后，或许是发育期到了，他个子窜得厉害，骨头都跟着疼。为了保持身体健康，每天或早或晚都会去田径场跑几圈，身体越来越结实。
他五官结合了父母的优点，随着轮廓的成熟愈发叫人移不开眼。没了从前那厚重的黑框眼镜，显现出好看的眉眼，头发剃的很短，更显英气。
出众的相貌，加上身上自带的学霸光芒，对于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而言，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刚出门，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冲他挥了挥手，叫道：“李海平。”
她声音清脆，模样清秀，笑起来眉眼弯弯。面对周围打量的目光，动作依旧落落大方，看上去很讨人喜欢。
李海平见过她，两个班是同一个数学老师，两个人曾在办公室向老师询问过同一道题。
“抱歉。”李海平抿着唇，把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物盒递给她。
女生眼里流露出失望：“啊，你真不收啊。我挑了很久的，想着你一定会喜欢的。”她的声音低下去。
李海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抱歉。”
“卧、槽，这个月都第几个了！”
“啥？”三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旁边的同桌指着对面楼正在说话的男女，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开口就是老柠檬精了，“李海平那小子才来多久啊，怎么感觉我们学校的女生全都喜欢他！”
李海平？
三儿一下就清醒了。
他眯了眯眼睛，看清楚对面楼的人，在心里替自家兄弟默哀。
好家伙，这是真没救了。
想了想，他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柏二，听哥的，咱放弃吧。
柏行几乎是秒回。
——放你丫个大鸡蛋！
三儿叹口气。
这人啊，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宿舍。
柏行对着那张照片牙痒痒，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点了保存，将女生部分毫不留情地截掉。
李海平，你出息了啊！
早在他决定来找人时，三儿就跟他说了四中这位新鲜出炉的“顶流”。当时他还不信，现在看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顶风作案，那私下……柏行不敢想，怕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真男人要敢于迎难而上。
现在证明了，小李老师这条主线他暂时是攻克不了了，只能走迂回路线，通过打副本攒经验一点点升级，对最后的大BOSS一击必杀。
*
柏行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李海平愈发弄不懂他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心血来潮，毕竟他就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他压下心里的一闪而过的失望，让自己躁动的情绪恢复之前的平静，努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学习上。
时间就这样过去，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枯燥的生活。
上周家里来电话，奶奶的老毛病犯了，让他去一家药店拿药带回去。那药店的老板是他们村里有名的老中医，子女接他去了市里，给他盘了间门面。奶奶之前喝的药一直是在他那里拿的，他也认识李海平。
他取了药，乘坐着破旧的客车，一路跌宕地回了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青青的笑声，以及，一个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声音。
“青青要是喜欢，哥哥下回还给你买。”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很温柔。
李海平脚步顿了下，呼吸一沉，站在原地缓了会儿才出声道：“我回来了。”
“哥哥！”
青青几乎是瞬间就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扑进他怀里。李海平抱起她，在她鼻尖轻、点了下，笑着说：“有没有想哥哥？”
青青咯咯笑，手搂住他的脖子，重重点头，软乎乎地说：“想！”
李海平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柏行。这回的他，没有头一次来时的狼狈，浑身上下都透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气息。注意到李海平看过来的视线，他没有躲开，甚至还勾起嘴角冲他笑了下。
李海平拧眉，不懂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放下青青，拍拍她的脸，示意她自己玩儿去：“我和这位……哥哥有些话要说。”
青青很乖，也不问为什么，听话地去玩自己的玩具。
僵持片刻，还是李海平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来干什么？”
柏行感觉自己在这场“谁先说话谁就输”的幼稚游戏中获得了胜利，嘴角的笑意更深。
既然已经决定豁出去不要脸，那就……
“干、你、啊。”
笑容非常真诚，且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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