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之前的乌拉那拉氏甭管说话做事,都是有顾忌的,可现在她就好似挣脱了束缚一般,行事肆意,毫无顾忌,端是让人胆寒。
“主子,大老爷和二老爷又让人送东西过来了。”瞧见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地倚着软榻望着窗外的样子,莲玉这心里就莫名地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之前族里的人是有难不想当,有福想先享,这事换谁都受不了,主子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让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主子这一回竟然如此的决绝。
不管是主子娘家还是族里,在意识到她的态度不对后,都开始摒弃前嫌,努力拉拢和安抚主子,可惜主子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压根就不理会娘家人和族人的安抚和讨好,仿佛看透了一般,不为所动。
“赶回去。”乌拉那拉氏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她径自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事情一旦入了心,想再忘记就难了,她这个人本身心眼就不大,本性又自私,对家人和族人虽然有几分纵容,那也是建立在他们可以为自己撑腰的前提下,谁知她还没倒,这些人就想着过河拆桥,看明白了他们的本质,本就自私的乌拉那拉氏也就不再跟从前那般纵着他们了。
别人以为她只是一时的脾气,可她一直认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垂着眼睑,手指因着过分用力的关系慢慢陷入掌心的嫩肉中,他们不仁,那也就怪不得她不义。
“啊!”莲玉愣了愣,回过神,对上乌拉那拉氏幽暗的目光,再不敢有旁的想法,应声行礼后,便转身出去了。
过来送礼的是乌拉那拉府的管家,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心里肯定是有怨言的,只是碍于雍亲王府的威严,不敢宣之于口罢了。
莲玉看着嘴巴动来动去却没发出声音的管家,不用想也知道他嘴里肯定没好话,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没谁会一直装在原地付出,所谓有舍才有得,这一次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成就了主子还是……毁了主子。
等到莲玉回去复命的时候,见到跪在主子面前的钮钴禄格格时,她才赫然发现这一位似乎许久未曾过来她们这正院了。
乌拉那拉氏明显不想搭理钮钴禄氏,对武秀宁她的确是恨得咬牙切齿,是嫉妒是不甘也是羡慕,可对钮钴禄氏,乌拉那拉氏却是实实在在地看不上眼。
曾经的宋氏等人,虽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最起码还有自己的底线,钮钴禄氏却不一样,她是哪里有空往哪里钻。若说初始是她有眼无珠,以为对方好掌控,可等到吃了亏才发现,眼前这个比她想象中的有心思多了,常年玩鹰却被鹰啄了眼,乌拉那拉氏不得不诚认这事非常地讽刺。
“你不是已经跟年氏达成了协议么?现在再转头来表忠心,是觉得本福晋好糊弄,还是觉得你自己有本事,能把所有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乌拉那拉氏看着二话不说就下跪的钮钴禄氏,眼里满是轻蔑,心里却也带着几分忌惮,当初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钮钴禄氏是这么擅于隐忍的人呢?
这话问的钮钴禄氏心中一紧,她自以为隐藏的好,却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视之下,原本志得意满的情绪慢慢地转化成了挫败。
“婢妾并没有想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婢妾只是不愿意就此沉沦。”钮钴禄氏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无奈藏在心底,抬起头的瞬间却看着乌拉那拉氏道:“这后院的女人谁都不想认命,婢妾也一样,都是爷的女人,凭什么有人得宠,有人就得泯然于众人之间,甚至是消失,婢妾不愿意认输,又没有福晋的好出身,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争!”
乌拉那拉氏轻蔑地看了钮钴禄氏一眼,语气不屑地道:“你想争没错,可把别人当成傻子就怨不得别人把你也耍得团团转。”
“是,婢妾就是因为输了,没办法了,才再次求到福晋这里来,毕竟婢妾再怎么让福晋看不上眼,也和福晋有着共同的敌人。”钮钴禄氏对于乌拉那拉氏的轻视和不屑丝毫不在意,态度从容,表情平静,明显是早有准备。